凤瑾的喷嚏一个接一个的打,为了避免上次那样的窘况,她早就备好了手帕。
她掩住口鼻,满心气愤的往御膳房走。
又是谁在背后骂她,过分!
如此嚣张的喷嚏声在沉寂的宫闱中显得极为放肆,宫人小心翼翼惯了,听到这等动静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担忧的往声源处寻去。
抬头往外一看,盘龙绣凤的袍子张扬的出现在了视线当中。
“陛陛陛陛……陛下?”
宫人惶恐不安,暴君的赫赫凶名令他忍不住想要逃窜,也是因为这凶名,令他不敢逃窜。
“陛……陛下圣安。”
宫人的腿像断了一般,干干脆脆的折在了一起。落地声响亮极了,与谢玄当初的实诚有得一拼。
凤瑾擦了擦鼻子,学着谢玄的样子将手帕叠成了方块,准备塞到怀里的时候又因嫌弃停下了动作。
谢玄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见她如此模样,便默默的将手帕接了过去,揣到了怀中。
凤瑾讶然的看了他一眼,转回头打量起直楞楞跪在地上的宫人。
宫人面色发白,汗水直流,浑身颤抖,如此模样,莫不是……
凤瑾喜欢替别人的担忧的心冒了出来,她弯下身子,急急的问道:“你是不是癫痫犯了?”
那双凤眸微微眯起,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宫人冷汗直冒,灵魂几乎快要出窍。
他忽然想起后宫里不切实际的传言:
陛下喜欢喝人血,因此在慎刑司地牢深处建了所暗狱,里边关了许多人。陛下每次从那里出来都浑身是血,血还是热的,却没有一滴是她的。
陛下嗜血……
这四个字一直在宫人耳边回荡,使得他心弦崩断,终于长嗝一声,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凤瑾连忙召出夜一将带去救治,望着被夜一扛往太医院的宫人,她摇头叹息:“唉,都问你是不是癫痫犯了,你怎么就不承认呢?真是死要面子,这下可好!”
谢玄怪异的看着凤瑾,嘴唇蠕动,最后却是一句话也没说。
院中的动静早就被众人知晓,作为掌勺的张泽一空手就拔腿往外跑,他那激动的模样与周围人心惊胆战的样子格格不入。
“陛下,您今日来此,可又是对菜品存了奇思妙想?”
张泽问得殷切,若用直白言语形容,那便是哈喇子都流了出来。
陛下暴不暴虐,冷不冷酷,他都是听自传闻没有亲身体会过,不清楚,反正他是打定主意了,陛下这大腿他抱定了!
有陛下在,他名扬四海的时间还会远吗?
“嗯,确实有。”凤瑾双手嘴角勾笑,故作高深的点了点头,双手背在身后,迈着步子朝厨房内踏去。
她将整个地方都巡视了一遍,这才停下步子,转头看着张泽。
“你厨艺如何?”
“放眼云都……还是能排进前三的。”
想起对面人的身份,张泽停顿了一下,将那抹自傲压了下来。
“你见识如何?”
“学艺时曾随师父走过多城。”
凤瑾的眸光逐渐亮了起来,微微一笑,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你曾说这天底下没有你做不出来的东西,那若是朕现在吩咐你,不知你做不做得到?”
“奴才必当倾力而为!”
“好!”凤瑾满意叹道。
余光着谢玄,抬手轻轻摆了摆,谢玄顿时领会其意,将廊下的老旧摇椅搬了过来,并用上衣铺好,搀着凤瑾坐了下去。
“你可要听好了。”凤瑾嘴角一勾,眸中尽是耀眼的光。
张泽坚定的点头,心中斗志昂扬。
凤瑾略带促狭的目光在张泽与谢玄脸上扫过,最后撑着下颌,将目光定在了谢玄的脸上。
“朕要吃……
“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儿、烧子鹅、卤煮咸鸭、酱鸡、腊肉、松花、小肚儿、晾肉、香肠、什锦苏盘……”
这一张口,张泽就知道事情就不简单,却没想过如此的不简单!
“陛,陛下,”张泽的自信被打击的支离破碎,他哭着脸犹犹豫豫,心虚至极的呼喊着凤瑾,“您,您可不可以说慢点儿?”
“嗯?”凤瑾故作迷惑,心里却是笑开了花,“张公公不是说自己什么都会吗?莫非是在诓骗朕?”
诓骗?
借他一万个胆子都不敢诓骗这声名在外的暴君啊!
“没有,奴才只是没听清,恳请陛下再说一遍。”
张泽长得圆圆胖胖,极有四十几岁发福大叔的喜庆。两只小眼睛拼命的转,但始终不敢与凤瑾对视。
圆胖的双手拧巴着围裙,若再叼个奶嘴儿,那便是自知犯了错等候训斥的巨型婴儿。
凤瑾挑了挑眉,吸了口气,再次来了遍报菜名。
可张泽仍是没记住,到最后,竟然上了笔墨纸砚,御膳房里的一堆人都趴在地上奋笔疾书的记录凤瑾所提的菜名。
“今天,朕就要吃这些,张泽,朕看好你哦!”
这简单的一句话便让张泽飘飘然起来,那种大石压胸的沉闷感一瞬间就消失了,只剩下满心的自豪和激动。
陛下竟然记得他!
谢玄沉默的站在一旁,目光一刻也未曾从凤瑾身上移开。那念着菜名眉飞色舞、笑容明媚的女子,让他怔愣起来。
再一次,眼前的人与记忆中的人重合,连那笑容,都是如出一辙的耀眼。
陛下……
谢玄缓缓抬起手,想要试探这是不是虚幻,却感受到光滑细腻的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