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后,她便时常溜去后山。
禁地阵法屡次被触动的情况,早就被门中长老发现,可将事情禀报上去时,玄机子却轻轻摇了摇头,一脸的风轻云淡。
“制服野兽的,不一定是猎人。”
他双手负于身后,将目光落于后山,白色的道袍在风中翻飞,完全是一个胸有乾坤的世外高人。
有了他的默认,门中长老对凤瑾前往禁地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
凤瑾像往常一样偷溜去后山,脑子忽然一疼,清醒后就发现自己在跑,一直在跑,跌跌撞撞、慌不择路的在建于山间的庄严殿宇中穿行。
身后一直厮杀声远远的传来,她心头一慌,脚下一滑,便从最上边的台阶上滚下。
她周身疼到痉挛,试了好几次才艰难的攀着台阶爬起。
凤瑾睁大了眼睛,震惊的看着洒满鲜血的长阶。
“小师妹,快跑!”
天机殿的一位弟子,浑身鲜血、跌跌撞撞的移到她的身边,说完这一句话,便被后方劈来的利刃挑开。
她只能紧咬着牙,用破皮的双手撑在地上,艰难的站了起来。
她一直跑,努力跑,拼命跑,只知道跑。
天机殿遗世独立的存在,怎么会变成这样,她一点儿也想不明白。
“喂,小萝卜,我数到三,你就跑。”
身边忽然多了一个衣衫艳丽的少年。
她眨了下眼睛,愣愣的看着停下步子,甩开她手的少年,还没反应过来,就听他直接喊了“三”。
后发脚步声越逼越紧,他眉头一皱,一把将她推了下去。天机殿建山峦之上,对多的便是倾斜向下的道路,毫无意外的,她一直往坡下滚去。
“是贫道失算了。”
耳边突兀的出现了玄机子沧桑的叹息声,她努力的想要醒来,却始终睁不开眼。
玄机子抬起袖子,慢慢的在凤瑾的身体上空拂过。
“这一切都是梦,梦醒之后,什么都忘了。”
星星点点的光芒之后,她逐渐变得安稳。
……
她摸了摸手臂,慢慢睁开了眼睛,看到浓重的黑暗之下,出现了一堆暖色的篝火。
这是梦,还是……
“你醒了。”
低醇无情的男声响起。
她疑惑的朝声源处望去,篝火光芒之外的昏暗处,坐着一个身穿深色衣衫,额间水晶反射着冷月光辉的男子。
“你是……”
她觉得很是熟悉,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
男子眸光微微晦暗,伸手往火堆里添了几块柴火后,不厌其烦的介绍道:
“我叫贺察。”
他微抬眸子,说得极为熟练,好似这样的事,已经做了好多遍。
凤瑾皱了皱眉头,撑起身子打量着四周的情况。
周围一片黑暗,抬头往上看去,可以看到被峭壁遮掩了一半的弦月。
这里是……
她记起来了,她不是身中天光剑,失足坠落悬崖了吗,那她现在怎么还活着?
她连忙伸手往腹部摸去,那里还有着半干的血迹,轻轻触碰,都有着钻心的疼痛。
既然伤势是真的,那她从那么高的地方坠下来,又怎么会没事?
“你……救的我?”
凤瑾偏过头,仔细的观察着隐在昏暗处的人影。
贺察眼皮微微动了动,一脸平静的看着她周身,快要完全消失的浅绿色光晕,慢慢站起了身子。
“既然你醒了,我便先走了。”
他平淡的说出这句话,转身就朝黑暗里走去,毅然转身的模样,就像面对的是一个萍水相逢的人。
他慢慢的走了,慢慢的在黑暗中变得虚幻。
他明明没有了任何人类的情感,却在快要彻底消失的时候,不由自主的抬起手抚在了胸口的位置。
那里原来是有心的,如今却是而冰冷的一片。
他想不起什么是悲,什么痛,只是觉得身体有些沉重。
“无论介绍多少次,她总会很快忘记你,逆转阴阳的后果,你不是一开始就知道么?”
他按着再也没有跳动感的胸口,敛着眸子,自言自语。
凤瑾挪着身子,靠坐在石头旁,凝着双目看着贺察消失的方向,心底深处有熟悉的感觉拼命的想要破土而出,却又在关键之处被无形的东西阻拦。
又是这类奇怪的感觉,每当她想回忆,都会有这样的感觉出现。
不过还好的是,这次坠崖,有许多她满心疑惑的事情真相大白。
她想起了凤归麟,就是她一直想在安阳宫等到的人,那个她在除夕之夜想要诱拐的美少年。
难怪他每次看着她的感觉,都令她觉得奇怪。
难怪她嘲讽于他的时候,他都会恨得要死。
难怪每次惹他生气,他都会愤恨十足的搞事……
原以为是那病娇摄政王与她这个暴君不对付,如今看来,倒是她自己惹上的债。
还有她几乎没有印象的父母,搞个半天竟是那样的存在,还真是亲妈和亲爹啊!
凤瑾摇着头,不停的长吁短叹。
狼山似乎有种神奇的力量,叹着叹着,她又被拉入了回忆。
她倚在高楼栏杆之处,看着下方站在瓢泼大雨中的谢家子弟,一刻之后,便扬起头,看向了身侧气息冷肃的青年。
“谢弘叔,你是不是喜欢我娘亲?”
“殿下,不可胡言乱语,陛下深爱的人,只有君上一人。”
青年一直观察着大雨中的被筛选出来的谢家子弟,听到她的话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