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府所在的长庆街上,外出为主子们买酒食点心的下人,出门赴约游玩踏青的公子小姐,顺道路过的百姓,都瞪大了双眼,震惊的看着那有着大禹第一贵公子美名的楚丞相,衣衫不整的跨上马,猛摔鞭子,绝尘而去。
楚府的杜管事搂着外袍、披风,以及其他出门必备,保持仪容,象征身份的饰品,慌慌张张的追了出来。
“主子,主子,等等我——”
焦急的呼喊只换来回响的马蹄,杜明急得跺脚。
见马倌将马儿从小门处牵了出来,右手扶住马背,轻轻一跃,重重夹了马腹,便急忙追了上去。
“楚丞相这是怎么了,这么着急,连衣服都没穿好?”
“可不是,比我家母老虎去烟云楼抓我的动静,搞得还要大!”
“我看丞相大人这样,怕是有谁出事了吧。
“莫非是隐居在青城县的老太傅,身体……咳,抱恙了?”
“可这并非是出城的方向,这分明是直奔皇宫而去!”
“什么,皇宫?”
一听到这两个字,众人顿时噤了声,酒食点心不买了,游玩踏青不去了,优哉游哉的路过顺道打量达官显贵的八卦也不敢了,一溜烟儿的回了自己老巢。
近日云都之乱他们有目共睹,新帝虽然登了基,却已经有好几日未曾出现了。
楚丞相如此慌张,怕是遇上了了不得的大事,
到底是有人要谋朝篡位,还是怎么样,他们无法探究详情,唯一能做的就是紧闭大门,尽量减少战火波及到自家的可能。
官员口中自登基日后就再也未曾露面的凤颖,将刚才的动静尽收眼底,想到自己消失几日都没人上门探望,一张脸阴沉得能滴出水。
她现在不是女帝么,妈的,怎么感觉登基登了个寂寞!
这两日来,宋屏与她说话越发带刺了,昨夜派了一拨人出去,也不知是完成她交给的任务去了,还是做其他什么事去了,反正到现在都没禀报任何事。
要不是见他还有利用的价值,她怎会容忍他蹬鼻子上脸!
凤颖眯起眼注视着楚辞消失的方向,身影一闪,便向宫门行去。
宫门处。
马蹄远远响起,没有任何减速的迹象,值守的禁军迅速抬起武器戒严。
径直驾马奔来的楚辞眉头紧蹙,于二十米开外亮出一只纯金令牌。
十米之时,较年长的守卫看清上边所刻“昭阳”二字,连吩咐其他人散开,让楚辞策马入宫。
楚辞颔首,紧夹马腹,扬长而去。
值守的小年轻害怕犯错,小声问道:
“翟大哥,宫中禁止骑马,您这样做就不怕上头怪罪?”
翟天洋摇了下头,略显追忆的解释道:
“那是先帝……昭阳帝陛下的帝王令。”
因为凤瑾驾崩的缘故,先帝一词的成了凤瑾的代称,他还有些不习惯。
“翟大哥,你是说……帝,帝王令?”
小年轻震惊得声音都结巴起来。
“可帝王不是有号令三军的力量么,为何……”如今大禹的兵权由摄政王与顾将军均分?
小年轻越听越糊涂,历代帝王都有帝王令,按这样讲,随便拿一块出来,都得引起军中大乱。
翟天洋瞟了他一眼,神色古怪的解释道:
“你拿昭阳帝陛下时期的帝令,统率景和帝陛下时期的军队,你给我解释解释你要做什么?”
“那这帝令既然失效了,那您还……”
“实权不在,象征意义还是有,见此帝令如见昭阳帝陛下,你有几个胆子敢拦?”
见小年轻的脸揪成一团,分明是在瞎琢磨,便好心的补充了两句:
“一般来讲,新帝登基时,就会将前朝帝王令融了重新打造,如今这样的情况,还是大禹首次。
“不要再想了,我们做好自己的事就够了,有人策马来了。”
急急赶来的杜明被数道寒光拦住,他没有策马入宫的殊荣,只能弃马,凭借宫门令牌步行入内。
长极宫,已经由禁军统领肖安,正大光明的戒严。
这一次,楚辞想踏入这帝王寝宫,就算有帝王令都得弃马而行。
肖安亲自迎上去问了声好,便用眼神指派一名禁军将马牵住。
睡得迷迷糊糊的凤瑾,忽然梦见自己被人缚住,大有将她勒死的趋向,挣扎着醒来,就发现自己正被人紧紧的搂住。
色胆包天的刺客!
似是察觉了她的挣扎,抱住她的人终于舍得松开手,有些庆幸的低叹:
“冷冷,你没事,那就好。”
呵呵,我不冷。
什么破外号!
凤瑾翻了下白眼,打量起扰她清梦的人来。
眉目俊朗,气质儒雅,然而发冠微斜,衣领不整,几缕青丝松散的垂在肩上,竟有几丝矜冷公子的落魄感。
“你就这样来的,你不怕你高冷矜贵的形象毁于一旦?”
楚辞丝毫不在意她所说的情况,定定的望着她:
“凤瑾,我发现如果生逢乱世,我根本保护不了你。”
愧疚、自责,还有若有若无的自卑,这是高傲的楚辞第一次认为自己技不如人。
他一直以为凭借聪明才智,就可以将事情尽数掌控,自当丞相以来,将朝堂牢牢握在手中的事实证明了这一点。
可是,凤瑾遇险他却无能为力的情况,让他明白,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所有的计谋都派不上用场。
凤瑾看不了楚辞这个模样,一代惊才绝艳的如玉公子,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