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州?”
刚低吟出这两个字,凤瑾便忍不住清了清嗓子。
若她肯转身,谢玄等人定然能发现她此刻面浮粉霞,艳若桃李。
只是她不可能转身,有外人在场,她要保持女帝的高深莫测。
故意压低嗓音,以便掩饰自己的异样:
“朕为何要去晋州?”
傅文清的视线在凤姓两人身上来回,撇嘴自语了两句:
“自然是为了救凤归麟了,若我看得没错的话,敌人早年间就在他身上动了手脚。
”容我想想……应该是晋阳王府的那场大火时,这是师父同我提过的。”
凤瑾指尖捏了捏,微微侧身斜视着傅文清,表现出来的模样,冷静到有些无情。
“听你这么一说,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晋州是个陷阱,既然是陷阱,我又为何要去?
“难道仅仅是因为他?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正如我作为帝王,就不应该以身犯险去那些危险之地,更何况,我又不爱他。”
她说得坦然极了,好像真的对凤归麟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
可若真无情,又怎么不敢看向床榻?
还不是怕自己会心软,怕自己成了盲目的傻瓜,明知陷阱还要往陷阱里钻。
近到房门处,传召夜一的谢玄身形微滞,神色有些复杂。
如果她对凤归麟的感情,程度都不及爱,那对他的情意又能有几分?
“陛下,我去看看传消息的人还在不在,也好将他拿来逼问些幕后之人的线索,说不定不用去晋州就能治好摄政王。”
凤瑾心烦意乱,哪里还顾得上其他人,敷衍的点了下头,就允了谢玄的请求。
她一直在权衡。
在她心里,自己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这世上不该有什么人或事,值得她奋不顾身,这是她作为帝王的理智。
还有一个让她拒绝前往晋州的原因就是,她无法确定,夜一传来的话的真实性。
所以,她在等谢玄的消息,也在等傅文清解释。
“你既然说他如今这样,是因为当年的大火。
“你倒是同我说说,他的身上到底被做了什么手脚,那些手脚又对他有什么影响?”
凤瑾的严词逼问,使傅文清陷入了沉默,他不太想告诉凤瑾当中的真相。
这一切的一切,都有一个起因,而那个起因,不止关乎他们一个门派,还关乎好几个大家族,甚至大禹乃至整个世界的安危。
事情实在太复杂了,他们都是局中人,三言两语怎么说得清?
“傅文清你告诉朕,你们为什么要将凤归麟关起来,还引导朕将暮迟山的府邸赐给他当王府!”
凤瑾呼吸粗重,整个人显得有些咄咄逼人。
这些,都是她透过凤归麟的眼睛看到的。
她早就有那样的疑惑,摄政王府为何会有玄机子布下的阵法,凤归麟体内为何会有玄机子的禁制,那座府邸是何时兴建的……
她的疑惑很多,始终都没有答案,但今日,她终于知道了摄政王府的由来。
很早之前,在她还没有继承帝位的时候,玄机子已经同她的父母,布下了这一切。
凤瑾内心深处不能接受的是,这囚牢一样的王府,是由她亲自赐给凤归麟的。
看着气势冷煞,威严尽显的凤瑾,傅文清犹豫再三,终是开了口:
“如果你问他身边的人,你就会知道他每月都会经历一次反噬之苦。
“如果没有师父布下的禁制,他早就沦为敌人横扫千军的傀儡,王府既是对他的囚禁,又是对他的保护。
“算起来他失控的频率越来越高,师父的禁制,已然有些压不住。
“你是一个煊赫王朝的女帝,你的决定师兄没办法干涉,师兄目前唯一能提的建议是,尽快将他带回摄政王府,锁在王府湖底的暗牢当中。”
“你让朕将他关进去?”
凤瑾嗓音轻颤,看向傅文清的目光,冷冽而犀利,如果眼神能杀人,傅文清应该已经被千刀万剐了。
傅文清知道自家师妹的心有多硬,狠起来会有多无情,然而他只是蹙着眉头,神色不变的沉声道:
“你将他带回摄政王府,你就还有权衡利弊的机会。”
言外之意是,如果你还打算救他的话,你必须将他亲手关进去。
凤瑾攥紧了右手,发狠的质问:
“傅文清,你是在威胁朕?”
这一刻,她越发怀疑起傅文清的目的和立场。
她从来没看清过这个天机殿首徒,更没看清过那个慷慨到给她灌顶百年功力的师父。
迷雾,迷雾,她分明已回忆起几乎所有的事,可她仍处于一片迷雾当中。
“这不是威胁,小师妹,师兄只是希望你不要做出让自己后悔的决定。”
傅文清认真起来时,眼里就会有一种看破红尘的疏离感,这是在与他相似的楚辞的身上,从来看不到的。
一个是清贵无双的丞相,一个是琴技高超的大师,在文人当中,都是当世楷模,然而这大禹双杰,真实的性情却相去甚远,呈现给人的是截然不同的感觉。
还真不愧是文清道长!
凤瑾烦躁的蔑了眼傅文清,沉着脸就往外闯,恰好这个时候谢玄推门进来,才让她顿住了脚步。
“怎么样,人捉住了么?”
谢玄摇了摇头:
“我出去的时候,他正好饮毒自尽,像是算准了我出去的时间。
“陛下……属下无能。”
谢玄犹豫的唤了一声,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