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一处年久失修的宅子,周围原有的假山池沼,水榭亭台都破败的不像样。
夜一将宅子里外仔细探了个遍,才回到凤瑾的面前。
只不过立在凤瑾身旁的谢玄,隐约有些不自在。
凤瑾正经得很,狭长的凤目微眯,单单这么一扫,就带上了压迫人的气势,夜一哪还敢细探二人之间的古怪,连忙在前头引着路。
“陛下,此处生活器物一应俱全,只是没见着任何人的身影。
“陛下,小心有诈。”
夜一话毕,谢玄步子加大,伸手将凤瑾护住。
凤瑾瞟了脖颈微微泛红,衣领处一片深黑的谢玄,淡淡的“嗯”了一声。
捉弄这个痴情人虽不道德,却也……
凤瑾不由自主的勾了勾唇,转头顺道转了注意力,心思越发通透起来。
此处所在是夜十一潜在大长老后边探来的,她自是不信以夜十一的微末道行,能力更甚谢弘一筹的大长老,会发觉不了他。
略一思索就知道这是大长老故意留的线索,就不知于现在对她来说,是利是害了。
毕竟,十一自传信之后,就彻底失去了联系。
凤瑾一边暗忖,一边在宅院中巡视起来,院子算不得大,东西也不多,转了几圈都没发现值得留心的事情。
“你说因朕来此处,是你们家大长老的主意么?”
凤瑾随口一问,竟引得谢玄眉头紧锁。
听族里老辈提过,年轻时,大长老确实外出闯荡过几年,但后来回到谢家后,就担起了管教子弟的重任,画地为牢般待在族里,再不肯过问外界的事。
可近几个月,他时常能看见这深居简出的大长老的身影,霜城那次,若不是他适时出现,他们多半就要葬身火海!
大长老离开族里,先帝影子谢弘也被证明活在人世,他们到底在谋划些什么,为何不肯同陛下说上一两句,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谢玄看向凤瑾的目光里,蓄满了担忧与心疼。
一路走来,他意识到很多事,谢家在谋划一些事,假死脱身的先帝夫妇在计划一些事,暗处还有不明身份的敌人在搅弄风云。
他家陛下为了自保也在筹谋一些事。
最后所有的事都交织在一起,织成了一张复杂、庞大、变幻莫测,难以控制的网。
“陛下,我们已将宅子寻了个遍,也没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不妨先离开吧。”
一瞬间,谢玄恨不得凤瑾立刻离开这个地方,永永远远的离开这些是是非非,阴谋诡计,尔虞我诈,勾心斗角。
他害怕凤瑾会陷得更深,深到再也无法脱身。
但世间这一场局,早将所有人算了进去,谁执棋,谁是棋子,谁又能笃定的说清?
脱身,是不可能脱身的。
凤瑾可不知谢玄的千思百虑,食指落在唇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自觉遁到假山后,好给二人独处机会的夜一,也听到某处传来的动静,耳朵微动,凝神屏气的关注起来。
春季多变,清晨还明媚了几刻,此时已下起了雨来。
绵绵细雨,只在沉了枯枝败叶的黑塘里激起袅袅白雾,并没有能力沾湿几人的衣服。
谢玄朝凤瑾贴近了两步,毫不顾惜的发散起内力,将这绵柔细雨阻拦在凤瑾的身外。
咯吱轻响,酒窖处的地板被人掀开,一阵窸窸窣窣后,现出了两道人影来。
夜一屏住呼吸,悄无声息的朝那里潜去,就用了几个呼吸的时间,擒来了一对容貌绮丽的男女来。
二人均是一脸惊恐,紧紧抱在一起,惧怕的看着凤瑾三人。
凤瑾看了看地窖,又看了看二人,道:
“你们一直在里边?”
二人本不欲作答,却因谢玄眸中寒意,慌乱无措的点着头:
“三位大人,我们在里边待了大半日了,我们没有做过什么坏事,还请三位大人饶我们一命。
“像这种老鼠般的生活,我们无可奈何,更无法选择!”
听了二人回答,谢玄黑眸微眯,夜一瞬间感觉后脊发凉,连忙哭着张脸朝谢玄回望。
天地良心,他是真的检查了地窖的!
那里既没有通往别处的地道,更没有活人的气息,他真不知这一男一女从哪儿冒出的!
更何况统领大人与陛下那般大佬,从地窖上路过都没有察觉到里边的异样,他一个小垃圾怎么发现的了?
凤瑾摆了下手,示意二人停下,低笑一声,道:
“原来你们藏在这里,可让我们好找!”
那对男女一脸惊惧,手脚发软的朝地窖入口爬去。
夜一心气不顺,逮着二人就拖回了院中。
凤瑾留意着二人话里的意思,猜测到外边有人在追杀他们,又哄骗道:
“我可不是来杀你们的,毕竟像你们这样的小喽啰,还不值得我亲自动手,只是没想到出来一趟,竟能遇上两条鱼。
“如你们肯配合,我心情一好,或许能将你们从这困境里解救出来……”
说凤瑾小心也好,无聊也罢,总之是用一通模棱两可的谎话,让二人将所知之事全吐了出来。
“世人都说南淮一代女子身姿柔软,容貌姣好,最适合逢迎之事,因此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就被人贩到遥远之地来。
“受了各种严苛的教导,一朝登台,成了远近闻名的淸倌儿。”
娇美女子顿了顿,眉眼温柔的看向身边人,却也生了几分悲戚。
“幸运在那之后降临,不幸也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