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府西廊,偏僻处。
凤归麟低声吩咐道:
“可以动手了。”
长长的走廊挂满了深红色的蔷薇花,艳得跟血一样。
花影晃动,将晚霞照出来的颀长身影点缀,他一身红衣倚在缠满花藤的廊柱旁,绝美而梦幻。
冥然远远看着,皱紧了眉头,穆言反叛之后,他就成了主子最得力的下属。
主子没有传他,此刻花廊下也只有主子一人,那么,主子到底在同谁说话?
他没有感觉到第三个人的存在!
冥然从凤瑾那儿听过不少鬼故事,如今夕阳西下,夜晚来临,他控制不住的胡思乱想。
凤归麟早就发现了他的存在,行事越发没有规矩,这让他很是不喜,于是幽冷的出声:
“鬼鬼祟祟做什么,想看本王便允你过来看个清楚!”
喜怒难辨的低沉嗓音蓦的响起,冥然心头一跳,下意识抬头,就看到自家主子阴晴不定的盯着他。
冥然犹豫片刻,低下头,慢慢的挪了过去。
待他靠近,被凤归麟身形与蔷薇花藤遮掩的地方,出现了一个淡漠的人影,微低着头,对面前的人表露出极度的恭敬。
几乎是第一眼,他就认出了那人的身份,满含憎恨与怒意的将名字脱口而出:
“穆言,你怎么在这里?”
被唤了名字的人抬起头来,目光冷淡的看了他一眼,对凤归麟行了一礼后,就准备退下。
“穆言,你给我站住,你这个叛徒!”
冥然愤怒的大喝,那身影却丝毫未曾停留,一闪就消失了。
见此,冥然迅速看向凤归麟,希望他能狠狠的惩治那个叛徒。
“主子,那个叛徒还有脸出现在您的面前,您为什么要放了他?”
一时失言,就见到自家主子的脸,登时沉了下来,狭长的眸子里闪着危险的暗芒。
“你是在质问本王?”
凤归麟勾唇冷笑,心里的杀意难以遏制。
这世上,只有凤瑾有资格这样对他说话!
即便是忠心耿耿的心腹又如何,下属始终是下属,以下犯上者,不可饶恕!
凤归麟将袖一挥,强横的真气迎面袭来,冥然只觉得肺腑俱痛,身体便不受控制的倒飞出去,撞断粗壮的蔷薇花藤,狠狠的砸落在假山上。
坚硬的花刺穿透衣衫,嵌入了皮肉,冥然疼得面色惨白,可撑起身子时,却只看到消失在门口的红色衣角。
他苦笑一声,仰头躺回地上,在疑惑与痛苦中挣扎。
月朗星稀之时,夜风出现异常,片刻后一只装有伤药的瓷瓶落在不远处。
他抬头一看,模糊身影站在院墙下,见他发现后,闪身就消失了。
冥然眸光一凝,踢开药瓶追了上去。
他倒要问问,那个叛徒回到主子身边,究竟有什么图谋?
……
凤瑾的睡眠越来越浅,一点儿动静就容易将她惊醒,谢玄问过几次她都说无碍。
为了让她睡个好觉,一到夜晚,玄卫们便在长极宫暗处驻守,一只鸣叫的蝉都不会放过。
至于谢玄,则留守在寝殿外,一是保护凤瑾,二是留意凤瑾夜里的动静,有没有什么需求。
偌大的宫殿静悄悄的,殿内只有那一道安静的呼吸。
谢玄抬头望着星点,享受着这份默默无声的守护。
忽然间,殿内传来一阵不同寻常的动静,全神贯注注意着内殿情况的谢玄眸子一凝,闪身进了寝殿。
借着窗外浅浅的月华,他看到精巧华贵的凤榻上,多了一道暗红色的身影,而他的陛下正被那人搂在怀里,睡颜带着挣扎。
谢玄疾步上前,心中的杀意透体而出,感受到逼近的危险,那人缓缓抬头,狭长的眸子带着惯有的不屑。
“你家陛下梦魇了,别想着动手。
“若不是看在她的面上,你早就死了无数次了!”
听见凤归麟的冷嘲热讽,谢玄皱眉顿住了脚步。
“还算识趣!”
凤归麟瞥了谢玄一眼,指尖在凤瑾紧拧的眉间抚过,沉声问道,
“她近日是不是时常这样?”
想起之前凤瑾所说的奇怪言语,谢玄感觉事情似乎不太简单,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为了不惊扰到凤瑾,谢玄习惯性的压低声音:
“陛下近日总是睡不好,时长多梦,沈谷主抽空来看过,只说她过于劳累,并没有看出什么异样。”
因为这件事,楚辞将所有的政务都包揽了,若不是十万火急的事,根本不会让人打扰到她。
至于解决蛊虫的问题,有沈毅和他还有顾长风,完全不需要她操心。
所以,她清闲得很,又怎么会过于劳累?
凤归麟沉了沉眸,瞥向谢玄,有些颐指气使的命令道:
“行了,本王已经知道了,你退下吧!”
谢玄犹豫片刻,终是迫于无奈的离开。
谢玄离开之后,凤归麟脸上的神色顿时变得凝重。
他轻轻的搂着凤瑾,躺在了床上,自愿的让凤瑾枕在他的臂弯里。
他借着月色,轻柔又爱怜的描摹着怀中的绝美容颜,压得极低的嗓音涌着浓浓的疼惜:
“乖,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
凤瑾发现自己出现在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这里层峦叠翠,云雾缭绕,但这般仙境却萦绕着阴冷之气。
她也不清楚这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因为感觉实在是太真切了!
她移步走近,脚下一痛,竟踢出一根人骨。
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