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舒惠玉签了断亲书,夏智方挑了挑眉:“您都不打算和丞相大人商量一下吗?”
舒惠玉不以为然:“小九是老身的儿子,向来孝顺,这等小事无需与他多说。”
白方小心翼翼地收好那张断亲书,退回到了夏智方身后。
夏智方笑了笑:“既然您对丞相大人很了解,我们作为外人也不好多嘴。断亲书已签,从今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你们这一家便与夏氏一族没有任何关系了。”
舒惠玉哼了一声:“无需你多言!”
夏智方见状,便不再多言,对着舒惠玉行了一礼,带着青石和白方转身离开了丞相府。出府的时候,府里的管家跟上来送他们出去,却被夏智方告知以后丞相府和夏氏一族再无关系,丞相府里若有从本家派来的家奴,要么立马收拾东西会本家,要么报上名,本家将卖身契送到丞相府,从此以后再无关系。
管家心中一惊,想要问怎么只一炷香的时间便直接断了亲,却见青石把眼睛一瞪,管家顿时就不敢说话了。
夏智方一行人坐上宽敞而外观低调的马车,很快便离开了丞相府。
管家见他们离去,又想起某个院子里等候已久的小姐,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这个时候引人去见夏二夫人合不合适,不由得叹了口气。
马车上,夏智方嘴角含着一丝笑意:“这次辛苦两位来给我撑腰了,多谢。”
青石和白方并没有推辞他的感谢,白方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之前是看在皇后娘娘小时候没了生母的份上,本家可怜她,才没有强硬地断亲。如今娘娘病重已久,看风向便是要变了,恐怕我们想保也保不住她,该断的还是要断,否则后患无穷。”
“智方明白。”夏智方道,“舒惠玉现在断亲之举做得如此干脆,不过是以为有了做丞相的儿子傍身,便看不上本家了,虽然样子不怎么好看,但终归是顺了我们的意思。”
说到这,夏智方有些疑惑地问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虽然是来传话的,但临行前族长并未告诉他有关阆安郡王的那件事具体是什么,所以他和舒惠玉说话的时候只能显得含糊不清。
青石皱起眉头:“不该问的就别问!”
青石和白方是族长身边的得力人,虽然身份还是家奴,但族长却从不以对待家奴的方式对待他们,这使得他们在族中也颇有地位。他们与族长同辈,算起来还是夏智方的长辈,被青石这样呵斥,夏智方不仅没有觉得被冒犯,反而噤了声。
……
白色的雾气升腾起来,人的视线变得一片朦胧,看不见任何事物,其他的感官倒是随之越发活跃起来。
溪水涓流之声率先落入耳中,如环佩叮咚,清脆悦耳,鸟鸣声不时响起,淡雅清新的青草气息充斥在鼻腔之内,令人不由得心旷神怡。
林曦站在原地,默默地接收着这些信息,一瞬间竟有种错觉,感觉自己像是身处古辰部落,当初那种难得放松的感觉又回来了。
然而下一秒便消散得无影无踪的雾气便告诉她猜错了。
雾气散去,眼前正是春和景明之时,山涧的溪水顺流而下,林间有飞鸟穿过,青草之间,野花恣意盛放,好一派山野之美。
林曦的视线停留在溪边的女孩身上。
鸢柳依旧一袭青白色的长裙,一双玉足浸在微凉的溪水中,脚踝处不知何时多了串碧绿色的足链,被水流带动着发出叮当的响声,显得格外好听。
“你什么时候才能改掉这个坏毛病?这才初春就把脚泡在凉水里,待会生病了又嫌药苦!”一个难辨雌雄的声音响起,语气像极了操心的娘亲,“柳儿,把鞋穿好!”
甫一听到那个声音,林曦就吃了一惊——这不是圣翎的声音吗?圣翎什么时候说话这么有感情了?
她的目光朝声源处望去,看见一只金色的鸟儿立在树上,翎羽间时不时冒出来的火焰喷到枝桠间的树叶上,却半分也没有烧起来。
这次的圣翎和以往不一样,身材缩小了不少,连着身上原有的那副气势也弱了下去。
林曦想,或许是因为面对的人是鸢柳,圣翎才能露出难得温柔的一面。
鸢柳对着圣翎吐吐舌头:“我好歹也是神,哪有那么容易生病?”
圣翎毫不留情地拆穿她:“当初也不知道是谁因为体质不好被关在明正池两百年。”
“阿翎你不也是一样?先前还能陪着我,后来还不是被父神带走了?说到底,你比我还需要喝药吧?”
提到这件事,圣翎的眸色暗了暗,却没有多说,只是催促她:“快点穿鞋!”
“哦。”鸢柳乖乖地捡起被她放在一边的青底银丝云绣鞋。
林曦犹豫了一下,不确定是否要过去打个招呼。上次在梦境的最后,除了鸢柳腰间挂着的那块银佩,林曦碰不到任何东西,她也不知道这一次是不是还会发生其他的变化。
再者,圣翎在场,她就更不敢暴露了。
在元息时代,圣翎可是栖息在她的心野里的,那时的圣翎从未说过自己在星启时代见过她。现在要是贸然出现,给星启时代的圣翎留下了印象,还不知会不会对以后的历史造成一定的影响。
见过与鸢柳有羁绊的圣翎后,林曦才明白圣翎为什么长久以来会栖息在她的身上不愿意离去。是因为她有一张和鸢柳几乎一模一样的脸,这才让圣翎有了牵挂。
虽然被当成别人,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