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雪还记得他们的处境并不好,警惕地环顾四周,便看见许书化作两半的尸体,场面看起来血腥恶心。林间那股令人不舒服的邪气貌似散去了,又或者只是淡化了,总而言之,他现在感受不到。
不远处还有两个被五花大绑的男灵师,不知是死是活。
见眼下似乎没有什么危机,千秋雪堪堪松了口气,重新低头看向女孩。
不知道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千秋雪粗略查看了一下,见她身上的伤并不算太深,最严重的还是脸上的淤青和伤口,看起来就像是之前被什么东西正面打击了。
他从储物器里拿了常备的伤药出来,先给林曦的脸上抹了药,这时才有时间看自己的情况。
右腿受了刺伤,但并不是很深,眼下也没有再流血。胸口只是划伤,出血量并不多,这会儿功夫早就结痂了。
倒是他的衣服显得有些凌乱狼狈,下摆不仅仅是沾满了泥土,还有些地方蹭破了,鞋子就更不用说了,简直就像是被谁丢进了土坑里埋过之后又挖出来,还狠狠地踩了两脚。
千秋雪只记得,方才破阵之后,他身边便没了阿尘的身影,四周迷雾笼罩,想是陷入了另一道法阵,一时无法挣脱,反而还着了道,吸入了难以察觉的迷烟,被拖拽进了幻境之中。
他倒是知晓自己眼前所见皆为虚妄,但不知为何,仍无法挣脱。
再醒来时,就看见阿尘趴在自己身上了。
看着怀中的女孩,不免想起方才在幻境中所见之景,千秋雪颇有些心虚地咳了几声,晃晃头,让自己摒除杂念。
“呜呜呜!”
含糊不清的嚎叫声在不远处响起,千秋雪闻声望过去,只见那两名灵师里已经有一名醒过来了,正着急地往这边看,嘴里不晓得在说些什么。
千秋雪眯眼皱眉,半天才从那张满嘴血污的脸上找到点印象:“你是李肃远?上次给阿尘带路那个南灵国人?”
李肃远闻言,忙不迭地点头,感受到自己脖颈间那股无形的桎梏之力已经消失,呸的一声吐掉嘴里重新溢满的鲜血,说话声音沙哑:“千大人,正是在下。”
“你们怎么跑过来了?”千秋雪抬手打出一道掌气,将李肃远二人身上的绳子震碎,“玉川城门口放松戒严了?”
李肃远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扶起身边尚在昏迷的老二,往旁边看了眼,正好看见死去的许书瞪着双眼冲着自己这边,那死眼里似乎还有尚未褪去的惊惧,不由得心生惊讶:“千大人,许书是你杀的吗?”
“李大人此言差矣。”千秋雪倒是不因为李肃远的修为不及自身而直呼其名,而是按照同辈灵师的礼仪唤他,“我还想问问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呢!”
这两人都被绳子捆着,又无法克制邪气,没有本事杀了许书,想来还是阿尘做的。
他虽认识六月尘这么久了,但若说她杀人的场面,这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
这一出手就是腰斩,怕是许书干了惹人恼怒的事情,才得了个这样的死法。
所以许书是干了啥呢?
千秋雪打量着自己身上的伤口,若有所思。
李肃远那边说话了:“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方才莫名其妙就晕倒了。我只记得晕倒之前,许书和炎华公主试图将六月大人变为傀儡,中途两人发生了分歧,炎华公主走了,剩下的许书控制了六月大人,然后……”
他顿了顿,似是不知该怎么说下去。
观六月尘和千秋雪这般亲密的姿态,加上此前便对他俩之事有所耳闻,李肃远也猜不透,他们之间到底是单纯的可信任的伙伴关系,还是有别的什么。
如果千秋雪知道他身上的伤都是她干的,不知会作何感想。
“然后怎么了?”千秋雪一边问,一边搂着女孩站了起来,打算背着她回去。
李肃远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然后她在许书的指挥下,一剑刺伤了你的右腿,还差点捅了你心口一剑。”
不过他记得之前看见六月尘捅剑的时候,那剑分明是贯穿了千秋雪的右腿的,怎么现在只见衣服下摆鲜血浸染,却不见千秋雪动作有太大影响?
千秋雪听到他的话,脚下差点一个踉跄:“你说什么?”
他原来是被阿尘打成这样的吗?
那阿尘身上的伤呢?难不成他也被控制了,然后打伤了她?
听到这个问题,李肃远摇摇头:“这在下就不知道了,我们到的时候,六月大人已经被裹成了蚕茧,破茧而出的时候就失了神智。”
得不到答案,千秋雪皱皱眉,懒得再和他多言:“你们自己收拾收拾,各回各家吧!”
说着便要背着女孩往玉川城的方向去。
李肃远却急急地道:“千大人,你们还要回玉川城吗?”
虽然楚湘国的事情很奇怪,但相比之下,南灵国的内部问题才是最值得费心思的。何况现在还有个炎华公主虎视眈眈,若是六月尘因此受了伤,他将来如何面对……
李肃远的眸光暗了暗,没有继续想下去。
千秋雪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总觉得他管得太多了:“你以为我们真的能就此全身而退?再说了,到底要不要离开,那也是我们家阿尘说了算!”
他清楚女孩的脾性,如今还有南灵国人留在玉川城内,加上邪气的事情,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坐视不理的。
若是趁着这个机会把她带回了南灵国,安全是安全了,但她肯定会生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