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本王。”
低沉带着些倦意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侯嫮一愣,惊诧地看着屏风。
目光灼灼,似要将屏风燃烧殆尽。
抿了抿唇,侯嫮才从唇齿中憋出两个字,“为何?”
“不知。”宫铭此刻正坐在床上,脸上蒙着布巾,右手转着左手食指上的扳指,微微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深呼吸上一口气,看向张乙坤,“还有谁知道?”
张乙坤看了一眼屏风,“只这间屋子里的人知晓。”
屏风后面传来一声轻笑,“本王如今病魔缠身,太师要铲除异己,可是最好的时候。”
侯嫮冷笑一声,“本太师可没有蠢到如此地步,战乱刚结,疫症尚存,北漠虎视眈眈,王爷你,大可放心!”
二人针锋相对,房内气氛一片冷凝。
侯嫮转头看着屏风周围站着的四个士兵,“这四个人……”
“是本王的亲兵,绝不会泄露一丝一毫消息!”宫铭抬了头,眼神微微有些冷冽。
侯嫮这才放下心来点点头,“朝中若有人提起,本太师定会帮你混过去。”
语毕,看向张乙坤和佩玖。
“太师放心,臣定会尽心尽力医好摄政王。”
佩玖也是对着侯嫮点点头,“姐姐放心。”
侯嫮点点头,环顾四周,突然想到,“府中王妃如何隐瞒?”
宫铭转着扳指的手一顿,勾唇轻笑一声,“她怀孕了,本王会寻个由头将她送回娘家养胎。”
侯嫮一愣,看着屏风,屏风上花着山水墨色,她看不见宫铭分毫,只能依稀辨出个模糊的影子来。
侯嫮睫羽轻颤,心里有些道不明的感觉,“那本太师就先预祝王爷,喜得麟子了。”
宫铭点点头,“多谢太师了。”
屋内气氛一时有些冷凝。
知道张乙坤轻轻咳嗽一声,“不如,下官和佩玖姑娘先给王爷看看?”
“好。”宫铭应声,四个士兵侧身将屏风搬到一旁,露出了坐在床上的宫铭。
佩玖和张乙坤上前去,又是诊脉,又是叫宫铭将布巾摘下看了面色,又细细问过一些自身感受。
二人对视一眼,“就劳佩玖姑娘开方了。”
佩玖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又看向站在一旁的侯嫮,“姐姐……”
侯嫮看着宫铭,突然勾唇轻笑,“本太师先回府了。”
“明日再来,亲自照料王爷!”
又看向佩玖,“你乖乖的,别担心,也保护好自己。”
房内几人还没反应过来侯嫮说的是什么意思,侯嫮就离开了。
什么叫做,亲自照料?虽说消息不可外传,可还有四个宫铭的亲兵在,断不可能让他自己一个人孤苦。
太师(姐姐)这是想做什么?
佩玖看了一眼床上的宫铭,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疫症如此严重,姐姐为了这个男人,要以身犯险?
有些气恼地瞪了一眼宫铭,转身出了屋子,也没有打上一声招呼。
张乙坤看了看莫名有些闹脾气的佩玖,又看了眼床上的宫铭。
宫铭老神在在的,好像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张乙坤也是一时搞不清楚这些年轻人都在想些什么,向宫铭行了礼就退下来。
屏风被重新安置好,宫铭低头看着手上的扳指,“你们出去吧。”
亲兵应了是,出了门留下宫铭一个人在屋子里。
侯嫮到底想做什么?监视他?还是有别的什么主意?
宫铭一时想不通,将脸上布巾摘下,起身踱步。
侯嫮的事情暂且放到一边。
他是如何得了这疫症了?是巧合?还有有人从中作祟?
他倒是带了几队人在这城东巡逻,可自认防护过关,手下无一人感染,怎么偏偏就他出了事?
目光移至手中的布巾,突然眯了眯眼,若是在这布巾上搞小动作,难度应该没那么大……
冷笑一声,将布巾拿至眼前,又用双手将它叠的方方正正的。
“去查,这几日,本王用的布巾,是过了谁的手。”
外头应了下来。
宫铭看着被折叠好的布巾,眼睛微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再说出了房门的侯嫮。
也是一脸凝重,能与漠北对抗大获全胜之人,绝不是莽夫。
相反,宫铭此人该是心细如发的,那么,这突然得病,就很可疑了。
巧合?哪来那么多的巧合!
侯嫮闭了闭眼,突然觉得脑海中有什么隐隐闪现,要冒出来,却不得其法。
深呼吸上一口气,出了城东,坐上了马车。
马车内熏着艾条,难免有些刺鼻,侯嫮却看着那燃烧的艾条陷入了沉思……
从头到尾,都透露着一丝奇怪。
自疫症起始,上京外突然发现了病患,京中也有百姓感染,可却是前所未闻之症,是何处来的?
莫名其妙的百姓知晓封城的消息而出现了暴动,辱骂朝廷官员。
那日她去城东,身后出现的,莫名的脚印。
还有今日,刚刚得了佩玖治好病人的消息就发生了宫铭得病……
一切的一切,说来是天灾,可她怎么总觉得,是背后有推手呢?
可是推手是谁?是一个人,还是……还是不同的人?
是赵王余孽?是北漠奸细?还是别的什么人?还是都有?
侯嫮看着燃着的艾条,马车一阵颠簸,艾条抖了抖,但是因为被固定住,所以只是上方的烟晃了晃,本身毫发无损。
是啊,只要被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