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侯嫮又熬过了一天……
佩玖揉了揉脸,迫使自己清醒一点,正巧侍女送来了米汤,佩玖接过后一口一口仔细喂着侯嫮。
米汤喂完,天也大亮了。
将碗放在桌上,门被掩的实实的,看不见外面的景象,可佩玖知道,宫铭在屋外守了一夜。
他这是要做什么?闲的没事干,跑到候府来当看门的了?还是在算计些什么?
不怪佩玖多想,只是如今侯嫮昏迷,剑奴出门,偌大一个候府只剩她一个人,不得不多提防。
莲步轻移又坐在脚凳之上,隔着帘帐就那样看着侯嫮,呆愣愣的。
屋外的宫铭依靠着树,一夜未眠脸上倒是没什么疲态,眼睛看着侯嫮房门口,看着侍女端了食盒汤药进去,又端了出来,里面倒是没什么动静。
换个姿势站着,视线却没有移动。
里面突然有了动静,是床有些许摇晃的声音,还有碗掉到地上摔碎的清脆声。
侯嫮又毒发了,佩玖还未来得及下完针,浑身抽搐不停,叫她一时难以入手,只能爬上床将侯嫮双腿压住,而后入针。
“蜈蚣全蝎!”
一边的侍女被吓住了,没有立马反应过来,直到佩玖不耐烦地又说一声,才急急将药端了过去。
佩玖左手置于侯嫮后颈,将其半托起来,右手动作不停快速将药灌了进去。
药入口,侯嫮抽搐的动静小了些,却依旧没有停止,佩玖微微眯了眼,将侯嫮平置于床上,又是三根银针刺穴。
原以为,中了金沙兰后昏迷不醒,没有思绪像个活死人一般,是难。可马钱子毒发着实要人性命,而且……为什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发作……
按理来说,全蝎蜈蚣入药,该治好了才对……
视线移到侯嫮胸口的巫山凤佩上,拿来的时候是清透无色的,此时中间染了点黑丝,看起来好不违和。
呼吸慢慢平静下来了,身体也不再抽动了,佩玖这才松了一口气,下了床,脚不小心碰到地上的碎碗瓷片,顿时,罗袜几生红。
“嘶——”倒吸一口凉气,佩玖第一反应是看向床上的侯嫮有没有被惊到,见其安安稳稳地躺着,小心翼翼地下了床,将帐帘拉好。
这才低头看着那片红。
并不大,只一点点,想来伤口小,佩玖这样想着,不再去管它,直接穿好鞋子,依旧坐在脚凳上。
宫铭听着屋内动静渐渐小了,直到恢复了方才的平静,才慢慢放松了身子,斜斜靠着树干。
眼睛微眯,眼中空无一物,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耳边有风声过,还有急匆匆的脚步声。
宫铭神色微变,右手就扶上了一边的丈八蛇矛,正要出手,就看见了侯嫮身边的老奴——
满身风霜,一脸疲态,眼睛略微有些混浊,看着你的时候却无声地带了点威胁,脚步有些快,径直进了侯嫮的屋子。
宫铭松开握着丈八蛇矛的手,半倚着树干,这下,应该是好了,他也不必在这里守着了。
这样想着,对着身旁两个护卫点了点头,就出了候府。
鬼方山离上京三百余里,更要采药,一来一回,这老奴用了不过一天两夜,这就回来了?
看来,可不是什么简单角色!
再说剑奴打开门,佩玖有些不悦地回头,看到剑奴时眼中满是惊醒,“阿姥!”
剑奴点点头,走到佩玖身前,从袖中掏出金沙兰。
佩玖接过金沙兰,将其根掰成几节,直接在手中搓揉一番,汁液渗出,将其抹在侯嫮的鼻尖处。
味道有些呛鼻,侯嫮有些不适地轻轻晃动着头,实在躲不开这个味道,轻轻打了一声喷嚏。
佩玖屏住了呼吸看着侯嫮,剑奴面色平静,只是眼中也隐隐透出期待。
侯嫮睫羽轻颤,慢慢地,睁开了双眼,只是许久不见光亮,眼睛还是微眯着,思绪也还未回笼,整个人有些浑浑噩噩的。
“姐姐?”佩玖试探着叫了一声侯嫮。
侯嫮眨了眨眼,微微扭头看着床边的佩玖,“佩……”喉间有些干涩,还带着粉末的苦味,一个名字也唤不完。
佩玖连忙点点头,蹲下身子好叫侯嫮能够看清自己,“姐姐刚醒,说不了话是正常的,待会儿就好了。”
侯嫮眨了眨眼,表示自己明白了,视线上移看着站着的剑奴,状态实在是不好,头发好像也更白了些……
脸上透出几分担忧,说不了话侯嫮就那样看着剑奴。
剑奴看着侯嫮轻笑一声,“小姐刚醒来就担心老奴?倒不如多看看自己的身子!”
话中自然而然地带上了几分恼意。
侯嫮一怔,微微垂眼,脸上也露出几分委屈来,加之中毒方解,正躺在床上,又是多日没有好好进食,整个脸小了一圈,窝在被子里,显得愈发可怜。
剑奴话出口就有些后悔,看侯嫮如此表现,更是心尖一抽一抽的疼,只是这次不让她长点记性,下次还不注意可如何是好?
再来这一遭,她怕是要吓死了……
佩玖看着侯嫮,又看了眼站着的剑奴,轻轻靠近了点侯嫮,轻声说道:“阿姥才不是这个意思呢,她就是太关心姐姐了。”
侯嫮抬眸,看着佩玖轻轻点了点头,眼睫颤了颤,就又要闭上……
剑奴见状有些担心想要唤住侯嫮,让她清醒些,佩玖却摇了摇头,剑奴这才作罢。
等到侯嫮睡着,佩玖才轻声开口:“姐姐这几日虽是昏迷,精气神却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