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名将如美人,不许英雄见白头,难道我真的老了?!”
陶谦用略显浑浊的眼睛,凝望着望着一水之隔密密麻麻的曹军,转向众将怒道:“看看你们,那个是乐进、曹仁的对手?”
徐州众将皆低头屏息。
一水之隔
曹操骑在绝影上,望着远处的郯城,身后是数万兖州兵,不由豪气干云:
“初平元年,我只是一个没有地盘的假校尉,将不满十,兵只数千,荥阳汴水之战,损兵折将,战败几死。
初平二年,黑山军入东郡,原太守不能御,我奉盟主之命,出兵击之,驻军东武阳,有了半个东郡的根基。
初平三年,青州黄巾入兖州,刺史刘岱、济北相鲍信战死,举州震动,我这才暂代刺史,设奇伏,昼夜会战,保全了兖州,俘获人口三十万,兵丁十万。可实际上,控制的地方也不过两三个郡”
初平四年,袁术、陶谦各帅数万人逼迫,本刺史破袁术于匡亭,退陶谦于任城,兖州安稳如泰山。陶谦杀我父,本刺史继而挥师东下,大破彭城,杀敌数万。”
“仅仅一个彭城国,就夺取了足够十万人一年的‘军饷’。这次不仅要收回兖州东部诸郡,还要打下整个富庶的徐州!”
戏志才复核:“到时候拥二州之地,主公就是天下数一数二的大英雄!”
曹仁、乐进、夏侯渊等将齐声道:“方伯英明。”
戏志才接过探子传递的文书,不由自主地咳嗽着,脸上一阵潮红。
曹操挥手让众将散去:“戏卿注意身体,何事?”
戏志才:“主公,不妙,刘备参战了。”
“刘大耳安敢如此欺我!”曹操只看了几眼,就把文书撕扯得粉碎,“骂我就罢了,居然骂我先人!是可忍孰不可忍,我必手刃刘备!”
只一两天时间,曹军众将都看到了印刷体的“传单”:
青州牧刘备、徐州牧陶谦、吴郡太守陈瑀、广陵太守赵昱、乐浪太守卢植、带方太守刘洪……上书皇帝陛下,并告大汉官吏百姓书
伪兖州刺史曹操,祖父中常侍曹腾,与左悺、徐璜并作妖孽,饕餮贪婪,横征暴敛,残士虐民。
曹操父曹嵩,乞丐携养,因赃为大司农,窃国库为私财,舆金辇璧,贿赂权门,窃登三公,倾覆重器。
同族伯父中常侍、大长秋曹节,蒙蔽皇帝,操纵废立,构陷良臣,杀窦武陈藩等忠志之士数千,构党锢之祸再三,陷数万士人禁锢廿年,虽古之赵高不过如此。
曹操乃阉人遗丑,本无美德,狡诈残暴,好乱乐祸。借家族势,飞扬跋扈,任性行凶,残贤害善,荼毒百姓。
故九江太守边让,英才俊伟,天下知名,直言正色,论不阿谄,而身首被枭悬之诛,妻孥受灰灭之咎。
兖州刺史刘岱,宗室重臣,谦谦君子,身负兖、青二州之望,被曹操陷之于黄巾,窃其刺史之位。
梁孝王,孝景帝胞弟,助平八王乱,有大功国家,坟陵尊显,桑梓松柏。而曹操帅将吏士,亲临发掘,破棺裸尸,掠取金宝。曹操又特设发丘校尉、摸金校尉,所过盗墓,令朝中流涕,郡县侧目,士民伤怀!
自京师之乱,人民流离,司隶兖豫流亡徐州者数十万,多居于彭城,曹操屠杀士民十万,泗水为之不流。张闿一夫之罪,而十万百姓何辜?曹军所过之处,屡施屠戮,抢劫奸淫,鸡犬不留,白骨露于野,百里无鸡鸣。
书到之日徐青豫幽四州并进。兹令州郡县乡亭里,人无分老幼,地不分东西,各整义兵,人人习战,上匡社稷,下保桑梓,共立武功!
得操首者,封二千户侯,赏钱二千万。其余部曲偏裨将校诸吏降者,勿有所问。如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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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灵作为袁绍派遣的援军,对沸沸扬扬的“讨曹操檄”比兖州人更为敏感,夜深人静之时,回想其中字句,很难不产生自我怀疑:“袁公让我帮助的,是如此出生不正,品行不端,贪婪狡诈的人,到底投效他到底值不值?”
同样疑惑的还有青州兵们,敌人不再是陶谦,而是青州牧刘备,那可是青州黄巾的噩梦,如何能与刘备作对?如何能青州人打青州人?
怀疑一旦产生,就很难不继续发展,在作战中便很难像之前一样奋不顾身。
曹营的士卒成分复杂,有最早追随的豫州、扬州兵,战斗力不算最强,却最为忠诚;数量最多的是去年投效的青州兵,人数多,战力不错,但纪律和忠诚度堪忧;数量其次的是在兖州招募的士卒,其中人数最少的泰山兵战力最强;组织力最强的,反倒是客场作战的一万冀州兵。
客兵多于主兵,直接的后果就是客将胜过主将的状态,给曹军埋下了严重隐患。--曹操最亲近的将领是曹、夏侯氏宗族和其他沛国将领,本地人乐进、吕虔虽然极有能力,却只能屈服于沛国将领之下。冀州兵属于盟主袁绍,曹军都对他们礼让三分。青州兵还未完全归心,曹操必须加以笼络。
翻来覆去之后,竟然出现了兖州兵位于整个曹军中最低位置!
青州兵、冀州兵出工不出力进一步导致矛盾扩大,曹操军目前士气高昂,连战连胜,矛盾并未严重暴露,然而一旦战事不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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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城门口张贴檄文,陈瑀脸色惨白,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身体摇摇欲坠,一旁的陈珪连忙扶住:“事已至此,可别气坏了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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