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打开地图,指着辽西、辽东郡之间:“静海换临榆!”
公孙瓒呆住了:“临榆!岂能是临榆?你真敢要临榆?”
临榆又称榆关,控扼辽西走廊的碣石道。秦始皇巡察天下,至碣石,刻赋而返,不再继续向东北,碣石山就位于临榆以西。山海关(此时没有)、秦皇岛位于临榆以东。
秦、西汉之长城在青龙、朝阳以北,年久失修,防御面积又过大。到了东汉初年,因人口太少,国力衰弱,长城就从防御设施退化为警戒线。继而内迁乌桓,为汉侦骑,以补边军数量不足,长城作用进一步弱化。之后东汉国力逐渐恢复,在长城内山口、水边要隘逐步修复和新建塞垣,设塞障尉,秩比县长,实施军管。
故有秦筑长城,汉起塞垣之说。实际是从全面防御变为重点防御策略。
临榆就是屏蔽燕赵东面的要塞:北倚燕山,南连渤海,东通辽西,西接燕蓟。处燕辽之分界,界山海之要塞。
如果说静海是冀州、幽州间的水陆交通枢纽,超过十条河流注入之地,与蓟县(天津与北京)一起构成了整个燕赵之地的心脏。
公孙瓒要刘备让静海,不是强人所难,是夺人所爱!等同于迫使刘备放弃对整个燕赵之地的企图心!
可临榆何尝不是燕赵与辽西、辽东之间的水、陆枢纽?!
换临榆,就意味着公孙瓒与公孙度分割开来,意味着与乌桓属国分割开来!
公孙瓒苦着脸:“你这是将我军!割公孙家之肉!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你要的不是一县,而是辽东、乌桓属国、半个辽西,共两个半郡国…”
……
刘虞屯兵静海城外,惧怕刘备在幽州之威望,派遣张逸、鲜于中优入静海求和。
张逸:“乱国家者,袁绍是也,君候切不可使亲者痛,仇者快!”
刘虞手书更加严厉,写者什么静海兴废,大汉存亡在君一念之间…务必顾全大局…切不可做郑庄公…一失足成千古恨…开城投降,依旧令刘备属下为静海令。否则两军交战,玉石俱焚,勿谓言之不预!
勿谓言之不预?!顾全大局?!
刘备几乎被这句话气疯掉。
就算刘备不想做郑庄公,刘虞就算是上公太傅也不能自比周桓王!两人哪有什么主从之分!他刘虞只是半州之主,又凭什么说勿谓言之不预!凭什么要求占据更多人口,麾下更多谋臣良将的刘备顾全大局?!
张逸:“太傅所言,尽在简中,刘青州可仔细斟酌,勿做郑庄公!”
要不是张逸与公孙瓒不和,还以为是公孙瓒的间谍,有这么当说客的吗!刘备冷了脸:“此事大事,容我考虑。”
送张逸、鲜于中优去驿馆,急招荀攸与叔父刘子玉商议。
刘子玉:“周幽王烽火戏诸侯,国破家人亡,身死名仇。其子姬宜臼东迁洛阳,史称周平王东迁。
东迁后,周王室处处依赖郑国,郑国本就是姬姓诸侯,郑桓公、郑武公、郑庄公三代担任周王的公卿,到郑庄公时逐步强大。郑庄公“以王命讨不廷”,联合齐、鲁,进攻宋、陈等十几个诸侯国,并积极扩张势力,打败了北戎,颇有小霸之姿。”
正因如此,引起了周桓王的记恨,今天你割我的麦,明天我抢你的财,周、郑越发不信任,先是周郑交质,最后发展为周郑交恶,进行战争!
刘子玉:“虽然郑庄公赢得了与周王室的战争,抢夺了一定利益,却使得王室颜面扫地!郑庄公本人就陷入道德谴责,失去公信力,其手中的“王命”也缺乏权威性,反倒是被周边诸侯国围攻!”
荀攸说:“郑庄为周上卿,然治郑43年,也没能真正实现挟天子以令诸侯!郑庄公死后,周、郑更是一起衰弱下去,为晋国、楚国等诸侯所乘!其成败足以为鉴!”
刘备:“郑庄公贪图小利而忘大义,我不学他!可当今皇帝乃先帝之子,刘虞想做周桓王也没那么简单!”
再招张逸、鲜于中优过来,大摆晚宴。
刘备忍住厌恶,屡次劝酒:“太傅与我,皆高祖子孙。
合和则强,和平则两利,分开则两弱,相争则必为人所趁,死斗必共灭,如周郑!
只是我所忧虑,在恩师卢公,若太傅能放了卢公,刘备不仅开门下拜,行后辈之礼,还愿意将徐州襄贲之族人送还太傅,以助天伦之乐。”
…
张逸一走
刘备就对荀攸、刘子玉说:“做什么郑庄公!要做就做齐桓公、晋文公!
荀攸大喜:“恭喜兄长!刘虞只有名义而无治军才,在乱世必然落败。只有兄长才能尊王室、合诸侯、讨不臣、伐不义、救危亡、开疆土,终至王霸之业!”
当领导者做出正确抉择,就轮到智谋之士出谋划策、能臣良吏有效执行,骁将强兵奋其武勇。
荀攸说:“如今有几件要紧之事,可如此…只是需要有人取信于刘虞。”
刘子玉神色激动:“我去,我老了,腿脚不方便,楼桑刘家就靠你们了!老夫今日留发一发少年狂。”
刘备犹豫了一下,料想不会太过危险,重重的点了点头:“叔父保重。”
他没想过主动打刘虞,至少去年之前没想过攻击故主,但刘虞想过,并已经派遣数万士卒将静海团团围住攻打十数次!
刘虞手书中出现“勿谓言之不预”时,刘备就已经知道,没法跟他交流。对一个已经无限膨胀的人,任何劝告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