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破冰(五)将计就计四
掀开启祥宫夜变的真相(二)
骆思恭才应了一声是,秋铣急急进来,“皇上,圣济殿负责慈宁宫煎药的钱公公自戕而死!”
李晓忠和张御医对望一眼,眼底都流过一丝放心之色。骆思恭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来了!
“什么!呵呵呵呵!~”皇帝气的脸都白了,垂了眼睑在地上踱步,片刻才道:“呵呵!小钱子可是朕派来给太后的!这厮可真给朕长脸!他这是自知失职,心怀愧疚呢,还是畏罪自尽啊!到头来,难道还是朕害了自己的娘亲不成!”皇帝越说越气,不知想到什么突然停下,脸色白了又青,半晌狠狠念了一声:“小钱子!居然是他?!”神色间划过一丝不可置信和怀疑,负在背后的手指捏的嘎巴嘎巴作响,整个人瞬间显得十分阴鹜可怖。
屋中的人瞧见皇帝此情此景,都下意识禁声摒气。皇后皱了眉,眼中闪过一阵思腹。
“好好好!”半晌后,皇帝一手撑着桌案,背身对着众人吩咐道:“既如此,秋铣、骆卿,你们带人去搜搜那厮的住处!并他随常煎药的小厨房一起,都彻底搜过!掘地三尺,挖墙钻缝儿,好好搜!还有他的师傅、徒弟,并与他有关系的太监宫人,从接引他入宫的那时候算起,挨个儿查!查!查!”
酉时与亥时的交刻。页问虚书房。
屋里没有点灯,渐渐昏暗下来的空气里凝聚着一份沉重的压抑。
页问虚的轮椅在主位的位置上,一边抬手磕着茶叶沫子,一边与对面客位上的曾广贤往来说着话。
曾广贤正在说的,自然是宫里发生的事儿。
蘩卿则倚着大迎枕坐在临窗的大炕上,侧头向着窗外,一边听,一边思考。隆冬黄昏的斜阳曦眯着眼照向人间,显得分外无精打采。惫赖的光线透过蘩卿身侧的窗棂,将厚厚棉被拥着的小小一团拢在光影里,照得那略微泛青的小脸儿越发小的出奇。
“情况就是这样。我哥叫我告诉页太医,沈三老爷犯宫车这事儿,到现在,已经顶着天儿了。这俩天儿宫里没工夫管三老爷的事儿,两位可以放心。至于老太太,暂时不会有事,但失职之罪怕是少不了。我哥要您心里有个准备。为了防止有人再拿老太太对页家做文章,您最好赶紧查漏补缺,看哪里有缺口或漏洞能让人乘危顺便的,赶紧该堵的都堵了!”
曾广贤边说,边打眼儿扫着蘩卿,她稚嫩羸弱的面颊上始终一无表情,仿佛是个木偶。但迷蒙的大眼却空蒙蒙的,望着天儿的样子,无声之中自有悠悠之意,倒像惊而极的恐惧抽了魂魄一般。他由不得泛起疼惜:这孩子还这么小,就已经知道,大事来了要波澜不惊。自己在她这个年岁,还在街巷混事儿呢!
又想起初次见她的谢家大火那日,他们缇帅牵着一个小仙女那样惊魂一现,活泼泼的灵动俏皮,单纯又机警,瞬间埋汰的周围都黯然无色了。他记得连一向话不多的李广利都没忍住骂了娘,“唉呀妈呀,哥也太造孽了!他怎么不怕这辈子福气太过,下辈子下地狱啊!我去!哥几个,果然嫉妒能杀人,要不,回头咱们替天行道,灭了他吧?!”
曾广贤的话音儿落,蘩卿没忍住笑出了声,清脆的嘲讽带着沮丧和伤感,既为别人也对自己,“表叔难道就此以为,这便是整个事件的**了?切!他好笨!傻呆了!”呆字一出,人却猛地侧身使力一推,身边的窗户应声“吱嘎哐当”一声大敞。
“关上!”
页问虚呵斥着,蘩卿反而伸手出去,“舅舅,西北风起了,下下雪了!”北风吹拂,呼哧呼哧地迎面而来,刮的人上不来气儿,掀起她的袖管,露出半截藕臂,“啊!闷死人了!舅舅,我胸口闷!”
“闷什么闷!给我关上!!……沈蘩卿,欠揍是不是!芍药!人呢?关窗户!”页问虚这半天压抑着的暴躁都在这几句怒吼里了。
芍药本来就在廊下守着的,听着呼呵赶忙答应着去关窗户,在外面对着蘩卿叹了口气,才边关窗户,边责备道:“我看啊,小姐就是想索性吓死奴婢得了!”
蘩卿眨了眨眼,回头对曾广贤道:“曾校尉,你可还记得大蟒蛇刺驾那日,我叫你说给表叔的话么?”
曾广贤想了想,点头,想起来她看不见,又应了一声,“记得。头一个是谢林的血书。”
蘩卿道:“是第二个!”
曾广贤再点头,“哦!知道了,邱正刚当日有件事欲大白天下,似乎是什么是假的,你说那时候还不可以。叫我转告我哥,我哥后来又叫我转给他老丈人。就是哪个事儿吗?”
“不错!”
“什么?你们在说什么?”页问虚看看蘩卿又看曾广贤。曾广贤就把那日蘩卿叫他捎话的事儿讲了,页问虚听后皱眉沉默下来,并没有如曾广贤以为的那般追问蘩卿。曾广贤便问:“姑娘提这个做什么?”
蘩卿沉吟道:“你告诉表叔,就说现在可以了。让他找邱正刚问问,还敢不敢!”
曾广贤不明白,应了一声,却皱了眉。蘩卿不等他问,低低道:“今儿这事儿,慈宁宫有内鬼捣乱是一定的,但那内鬼头先似乎是冲着我外婆去的。所以,给太后下毒这事儿,怕那人还没胆子做。真正想要太后的命的,应该另有其人。”
“谁?姑娘的意思是……?”
蘩卿摇头,“这人是谁还不知道,但他是哪一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