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破冰(完)孙斩香之死(三)
蘩卿看到高远出现在舅舅身边,说不上太惊讶,却心底下意识一沉。
裴据出事,武清侯坐不住了。从高远的态度里,她看到了对她的恭敬,高远对她一向客气,这样恭敬尊重譬如上级还是头一回,这显然说明了一些问题。边想着,边回高远的话:“先是东厂动,接着御马监搜蛇,南司房搜人,听说慈宁宫又同时抓了个鬼,任守夜内卫三千也端地人手紧凑。”蘩卿说着就感受到来自页问虚的视线带了两不赞成,她垂了眼睑,并没理会。
“呵呵呵,姑姑说的是!先在御马监值夜腾镶卫官军已经调到乾清宫了!姑姑这便随杂家一同去慈宁宫吧!就等着您了!”
蘩卿点头,答了声好。
页问虚见蘩卿这样子,就知道她这气一时半会不好消,有些无奈的微微摇头,朝高公公笑笑,道了声:“现在走吧!”
臧棣赶忙上前身后要推轮椅,却被高公公的手先占了推手,他就呵呵笑着憨憨道:“我来推吧!”高公公摆摆手,页问虚眼神一闪,略回头道了声:“那有劳公公了!”
蘩卿见状惊讶不已,忍者没露出来,边合计着心事边拽了臧棣,停住脚,隔了六七步距离才复跟着往前走。
高公公亲自来找舅舅,乾清宫那俩漂亮的小太监倒像是与他两路走的,关键是,那是秋铣派来的?这说明什么?难道是高远当先悄无声息的找到了舅舅?那么,他和舅舅说了什么呢?秋铣忙着派人来又是啥意思?方才那阵势,丁四喜不是咋咋呼呼的人,那样大呼小叫的直呼高叫,生怕人不知道,是在干什么?
蘩卿越来越好奇,想问问臧棣又不放心他的傻气,只能低头生忍。臧棣本看她一脸端肃有点怵头,不敢说话的,却见她的头小小扭向自己一瞬,立刻像接到某种暗示,高兴的打开闸门喋喋不休起来,“师妹,你觉得怎么样?你刚才做什么去了?我叫你都没有听见。你跟裴拒说了什么?我在门缝里瞧了一下,师妹你好威风啊!”
原来如此!蘩卿看了他一眼,“你什么时候叫我了!”说完又张了张嘴,瞟着页问虚的背影嗤笑了一声。臧棣脑子不会转弯,她一向是不大欺负他的,现在心情不好,就忍不住想埋怨舅舅:五个师哥,带谁都比带臧师兄强!想着,哼哼着对臧棣道:“我记得师兄初听到要进京时,好紧张的!如今真的进了宫,倒胆子大了!闭嘴别说话!”
“死丫头,别欺负你师兄!”页问虚很不高兴,回头叱她,又转教臧棣:“你理她做什么!过来!”
高公公似乎对他们在说的事儿不以为意,呵呵笑着看看蘩卿,又上下打量眼臧棣,问页问虚道:“呦,早听说页太医有个高足,这大高个!哪里人啊?”
臧棣憨厚的笑,“就是月城人!打小就跟了师傅的!”
“哦?家里还有什么人啊?”
“没啦!剩个爷爷去年也死啦!”
“呦!可怜的!多大了?看样子二十好几了吧?哪年生人啊?”
“哦?我……我小呢……”
臧棣有点紧张似的,页问虚替他答:“隆庆三年九月生人!才二十,傻小子面老!”臧棣附和着傻呵呵笑,“嗯嗯嗯,就是,小生才二十岁。”
高公公怪异的瞧他一眼,旋朗声大笑,“哎呦!直憨的好啊!心眼少的孝顺!页太医有靠了!”
“嗯嗯嗯!我师傅就是我爹!”
也许是臧棣憨傻得样子更惹笑,高公公听完这话,居然笑喷了。
页问虚面无异色,蘩卿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这样一路无话,转到东华门处时,眼尖的臧棣突然指着远处道:“师傅,刚才那个漂亮的公公又来了!”
走近了瞧,果然又是丁四喜,这回还带了两个黑衣的侍卫。蘩卿认得他们的腰牌是腾镶卫的标志,眯了眯眼,这是什么意思?这会儿功夫可不够他往乾清宫来回的,这是半路截了胡传话的,这一趟两趟的,
下意识就开始转脑筋,边打量那俩侍卫:双目含而不露,目不转睛。列站如定,可见下盘稳如泰山。蘩卿无端地就想起了圆通身边的八大弟子,这种气质,是打小练出来的。这才是皇帝真正的亲卫吧!骆三说他并非皇帝的心中的绝对心腹,果然呢!
臧棣似乎被他们唬住了,先是眼睛直辣辣的傻盯着,被其中一人的电光一扫,立刻吓得战兢兢垂下了眼睑。
“丁丑!你小子什么事儿啊又来了?”见过礼后,高公公直截了当的问,看着丁四喜的目光带着钩子,毫不掩饰都是不善。
蘩卿脑中电光石火,突然就点亮了——
对啊,高远这时候来找舅舅,能说什么呢?十有**就是武清侯的意思:王恭厂的事儿或者吕调阳那张单子背后的意思,不外如此。
秋铣派人来找舅舅,才是真的皇帝宣太医。
而那俩去抓裴据的档头八成就是跟着高公公前后脚到御马监的,他们和曾广贤说的,应该就是发现了舅舅在隔壁和高公公来这两件事,只是,太后晕这事儿是高远出来前还是出来后发生的呢?若是他出来前发生的,那他显然早就出来了,他见舅舅前去了哪里?若是他出来后发生的,秋铣就不知道他来御马监?否则怎么会派了自己人来御马监传话呢?嘶——!不对,丁四喜被拽走的时候急急忙忙的,他们是没想到高远来了御马监!
对!一定是这样,和丁四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