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涪州城外码头,百姓们正依次从船上下来。
吕文德早就等候在了码头,见到百姓下来了,于是立即上前迎接,这时候向士壁也下船了。
吕文德朝着向士壁笑笑,不过等所有船停下来,却没有见到赵诵他们的身影。
吕文德很是疑惑,随即问前往的向士壁,“殿下和左相公怎么没来?”
前几天赵诵直接从涪州不辞而别,同时也调走了一部分的军队,吕文德有些不高兴,毕竟没有经过他的同意。
如今他被朝廷任命为保康军节度使、四川制置副使兼知重庆府,总领四川财赋,负责四川军政。
除此之外,太子私自调兵也差点引发了涪州官场的震动,众官吏与士大夫纷纷指责太子殿下违背大宋的祖制。
还好后来他和官员见到了皇帝的那道诏书,避免了内部的不和谐因素,但还是有些官员私下写了奏折送去临安朝廷。
向士壁知道吕文德在担心什么,于是道:“殿下与小吕将军已经去了北岸,去见刘将军去了。”
吕文德心道:此番他没有出兵,也没有杀几个鞑子,是以没有任何功绩。不过儿子吕师夔跟着太子混也是好事,是以也就没有将心事放在心头,而是左右招呼官吏,将这些百姓先安置好了再说。
除了百姓之后,还有一些俘虏。
吕文德看到是鞑子,忽然想到了什么,然后对吕师龙道:“如今涪州的城池需要修缮,正好可以派俘虏去修城,师龙这些俘虏就交给你了。”
“是。”吕师龙直接就领着这些俘虏下去了。
向士壁的脸色却有些不好看,这吕文德怎么将所有的权力分配都交到自家人的手中,但是吕文德毕竟总领四川军政大权,其后台也是贾似道,向士壁也不好说什么。
“吕帅,末将还是先去船上了。”
向士壁看到赵诵交待的任务完成的差不多了,于是也就先回船上,他可一刻都不想和吕文德待在一起。
“向将军慢走。”吕文德笑笑,恭送向士壁离开。
“这向老头也太不给爹爹面子了罢。”在边上的吕师望道。
吕文德对吕师望道:“不要去管别人,我们还是管好吕家的事。”
吕师望道:“那爹爹我们什么出发时候去重庆府?”
吕文德道:“我打算明天就去重庆府,不过涪州这边要你镇守了,这样为父才放心。”
吕师望对吕文德道:“爹爹放心,涪州这边就交给孩儿了。”
……
……
天一亮,蔺市驿。
经过昨天一整夜的修整之后,浮桥已经被修好了,整座浮桥此刻已经横跨在长江上,看上去格外的壮观。
吴潜问道:“殿下今日有何打算?”
“我听说刘整将军就在对岸,想去拜访,然后再去重庆府。”
“殿下打算去见刘将军。”吴潜问道,刘整何许人也,他在朝廷的花名册上也见过,刘整乃是北人,吴潜自然知道如今在朝廷之上,南人和北人之间的差别。
吴潜也是诟病这种地域歧视,毕竟百年前这南北江山可都是汉人的江山,这人还分什么南北东西。他在朝廷这些年也见过不少官员拿这个地域出身说事,吴潜很是鄙夷那些官吏和士大夫,若非如此,这大宋怎么会只剩下东南半壁江山呢。
这时候赵诵道:“是啊,我早就想见刘将军他们了,听说刘将军以武功获得升迁,南方诸将皆出其下。”
然后吴潜就对赵诵道:“殿下觉得这南人和北人有什么区别?”
赵诵道:“南人北人不都是人么,为什么要有区别呢?”
吴潜明白了赵诵想的,这个答案让他十分欣慰。
他忽然明白赵诵为什么要见刘整了,这其中的意义显得尤为重要。
接着又和赵诵讨论了接下去要应对的问题。
吴潜想听听赵诵的看法,于是问道:“殿下是对吕家是怎么想的?”
赵诵明白吴潜问他的意思,于是说道:“吕家为我大宋开疆辟土,功劳是第一位的,自然不能让吕家寒了心思,但有些事情还得公事公办不是么?否则朝廷的制度摆在那儿是干什么用的呢,当然我们也不能搞一刀切。”赵诵这么说是因为想到后世后人评价一位伟人提到的。
吴潜没有回答,不过赵诵的说法倒是新奇,“一刀切是什么?”吴潜问道。
赵诵便解释了什么是一刀切,“所有的功过是非都要分开来对待,如果一刀切了,可能会酿成大错,所以要理性地对待。”
吴潜也不明白什么是“理性对待”,不过赵诵这么解释,他自然可以理解几分。
接着他便与赵诵去了营帐周围。
蒙古人之前的那个营帐现在已经全部都整理完毕,赵诵打算在这里建立一个据点。
一大早,埋锅造饭之后,赵诵带了其中的一队人马经过浮桥前往北岸,在经过浮桥的时候看到长江水面上都排列着大宋的战船。
那是罗大虎的水军,此时正在江面上巡视。
赵诵走着的时候还在感慨昨天这里还被纽璘攻占,但在今日却已经被他们夺回了,世事无常,谁说不是呢。
陆秀夫问道:“相公,殿下怎么不回涪州休整几日?”
边上的吴潜知道赵诵的心思,他只是道:“如今鞑子尚在川中,自然是为了鞑子。”心里却想着其实赵诵是怕被涪州的官吏束手束脚,明里暗里参个本子,索性还是保持现在的状态好。
陆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