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钟泉似乎犹豫了一下,心决绝一横,挥舞雪麟,所到之处,一截截残肢断体从光芒中飞出,鲜血四溅,陨命的人甚至该来不及惨叫。
苍腾武卫队进一步受到鼓舞,杀得更加尽兴。
目睹如此骇人的残杀,又有一万多的鹰之士兵放下武器。尚有五万在抵抗,然而,只会白白送命而已。
郑笑寒绝望而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宫中还驻留有十五万士兵,然而,谁去传达命令,让他们前来救援,就算来,看到种种失利,他们又有多少热情杀敌?就算有,数量悬殊,他们又如何应对苍腾宫中加战场共六十万的大军?
杨永清,杨永清呢?他在宫中,对将来谋划如何了?
郑笑寒的心中燃起了一点希望,然而,睁开眼睛,仍是看到无数鹰之武卫队士兵成为雪麟的刀下鬼。
那雪麟,不知饮了多少血,竟然变得通红无比,血,顺着刀背向下流,滴在荒原上,仿佛刀浸在了血里那般。
郑笑寒一震,嘴里又吐出一口鲜血,鲜红的嘴唇微微颤抖。
杨永清知道大势已去,为保住力量,留两万人守宫,带着玉玺,率领十三万人前往宁圣,蒙欧,胡申三地落脚。
“感觉怎么样?鹰之君。”手依然扣着郑笑寒的肩胛,只是体力渐渐不支,邵柯梵落到地面,同时制住郑笑寒的穴道,然而,身体一个失衡,半跪在地。
交手两个月,伤痕累累,疲倦不已,一直绷紧的神经,在放松后面临崩溃的边缘。
黄衫女子一直守在他身旁,然而,两位国君的身形移换太快,连她这个亡灵都有所不及,在她作出反应之前,他的身上又添伤痕。幸好,白剑入他右胸时,她及时将剑逼出。
知他胸前贴着灵忌符,她运足了所有功力,在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震飞之前,郑笑寒的白剑从他心脏附近退出。
他口中与鲜血同时吐出的,是那个他朝思暮想的名字:简歆。
他知道她来了,正在一旁看着他,便扯下胸口的灵忌符,不想阻挡了他,然而,忽然想到了什么又贴了上去。
他不想她受伤。
两个剑客匆匆落下,护在国君的身旁。
虽被点了穴道,郑笑寒的身体却在微微颤抖,仇恨,不甘,愤怒,悲痛,屈辱,交织在一起,与穴道受的束缚相抗,一种力量,似乎就要破体而出。
剑客躬身,欲扶起国君,邵柯梵摆摆手,自己艰难地支起身来,见郑笑寒如此,不由得一怔。
“你看,鹰之士兵多惨,死无全尸,都是你不愿投降害的。”邵柯梵冷冷笑着,投向战场目光充满欣赏和玩味。
简歆怔怔地盯着他,只觉得心更冷。
方才,她试图去阻止楼钟泉,然而,雪麟凌厉和血腥的光芒,再加上剑客胸口的灵忌符,她被逼飞出很远。
“就是死,也不会降你。邵柯梵,倘若不是你以多欺少,鹰之会输么?别忘了,苍腾可是损失了四十万兵力,而鹰之,只损失不到二十万。”郑笑寒冷笑一声,“别以为有多了不起,你也不过如此啊!”
邵柯梵一怔,眼里重新凝聚起杀气,然,却并未动手,只是垂下头,盯着她的双眸,“只要是赢,付出什么代价,对本王而言都不重要。”
如同当胸挨了一掌,简歆顷刻间泪流满面。
仿佛想到了什么,邵柯梵急急脱口,“简歆,你不要误会,我说的不是你。”
他环顾四周,难以言喻的痛苦在眼中涌起。
简歆凄然一笑,朝棋樽国飞去。
维洛,我决意守着你,不离开了。
三年前的那场战争,他付出了失去她的代价,难道,也不重要么?
一阵和煦的微风拂过战场,仿佛蕴藏了什么力量,战场上的厮杀停了下来。
楼钟泉不再挥舞雪麟,只是诧异地颔首看着那个从天际飞下来的女子。
风猎猎扯动白衣衣袂,长发在身后飘摇起浮,那约莫三十来岁的女子丰韵美丽,表情安宁祥和,但倘若观察得仔细的话,却可以发现她眼里有一丝担忧。
邪娘子,鹰之的女仙,鹰之有救了!
鹰之将士和剑客皆激动万分。
郑笑寒的身体因兴奋而颤抖了一下。
邵柯梵的嘴角浮起一丝冷笑,离开仙卵石,邪娘子有何惧,然而,当看到邪娘子身后那具透明琉璃棺椁时候,脸色不由得大变。
一个黄衫女子沉睡在棺椁之中,双手交叉搭在胸前,面朝黄绿色的天穹。
那棺椁之中,有细微的白雾氤氲缭绕,却是极寒之气,避免遗体腐烂。
由于棺椁透明得宛若无物,地面上的人看上去,仿佛黄衫女子背对地面浮在空中,被一种力量牵引向前。
刚飞出不远的简歆看到邪娘子将她的遗体带到战场,亦是大吃一惊,忙折到邪娘子的身边,“这是为何?”
“等下你就明白了,请务必随着我。”邪娘子莞尔一笑。
白衣女子悄无声息地落到地上,棺椁也随之轻轻落下。
所有人都看到了更为诧异的一幕。
陷入极度震惊之中的苍腾国君回过神来,扑到棺椁上,手覆盖在遗体脸部对应的位置,剧烈地颤抖着。
“简歆,我看到你了,看到你了,我找你找得好苦……”双眸沉痛,声音抑制不住呜咽。
简歆叹息一声,别过脸去。
邪娘子只在一旁看着,似乎在等待他缓过来,好谈要事。
战场一片寂静,两国武卫队分别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