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六七年前······我快要被卖到‘曼瑰’的时候,认识了马蒂斯,他当时和我现在差不多大,他救了当时的我。”利安达以自己的第一视角,准备将所知的所有有关马蒂斯的情报,和盘托出。
“那个时候,也是我第一次知道了,这个这个‘孤儿帮’,这个家庭,这个家庭的根基其实不是我们所在的供成员休息的住所,而是白教堂名下的救济院,有八成的孩子都来自那个救济所,因为那个本应在神之庇护下的地方,却在人之恶下,成为了吃人的地狱。”
说到这,利安达似乎有些生气,即使她并不是在那个救济所长大的,语气终于是带上了些感情,这样的形容却让坎雷尔有些不舒服,但也不至发作,只得继续听下去。
“救济院有个规定,只能收留十岁之下的孩子,毕竟空间有限,那个救济院也很小,但在那个混账院长的管理下,整个救济所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如果救济所中收养的孤儿直到十岁还未被领养,那么他将被强制决定命运,男孩卖去工厂,女孩卖去妓院,而卖来的钱,全部进了那个院长的腰包。”
“男孩在黑暗且没有任何保护措施的工厂中,基本上不到一年,有时候只一个月,便会无声无息地消失,而女孩们的命运,更不用说了,如同奴隶一般,永远失去自由,大部分孩子都会在十岁之前逃出来,但院长也发现了这个趋势,也做了大量的措施防止这样的事情发生。”
“也就是说,那几乎等于一个人口贩卖场所,里面所有的孩子,都是被贴上标签的商品。”利安达不知道带着什么样的感情述说着这样一个坎雷尔不敢想象的地方。
“但马蒂斯不一样,他是个极为聪明的男人,”说到这,利安达的脸上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崇尚之情。
“年仅十岁的他便成为了一个驰名赌场的老千手,被当地的黑帮看中,院长自然也不好与当地的黑帮撕破脸皮,不如顺水推舟,将马蒂斯放了出来,而马蒂斯在一年后,联合曾经照顾他的修女,将那个院长杀死在了他自己的办公室中。”
“据说那个院长的死亡最终被警方定为猝死,院长多年贩卖人口积蓄的钱财也不翼而飞,没人找到过。”利安达笑着,述说着这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结果。
“这个本质上是互助组织的‘孤儿帮’也是那个时候成立的,帮助所有十岁后被迫离开救济院的孩子,直到他们适应了社会,可以独立生存,不过我们也不算什么特别严谨的组织,基本上松散地很,纪律在各个聚集点都各不相同,比如在我们这,就是不能破坏公物,先到先得。”
“但是,”利安达顿了一下,说道:“唯有一点,是所有孩子都认同的,就是马蒂斯是我们的头,他解放了那个救济院,他还教了我,卡森,我们这一辈的孩子在贫民窟能够独立谋生的手段。”
“但人总是会长大的,随着马蒂斯年龄的长大,与他同龄的孩子们逐渐都有了自己的出路,有的人愿意反哺,但更多的人选择离开,人来人往,也无人统计,很多熟悉的面孔无声无息的就永远消失在了我们的视线中。”
“就在前两天······我还见到了一个熟面孔,穿着贵族的服装,应该是被某个贵族收为养子,或是被发现是某个贵族的私生子,行走在大街上,看到我们的乞丐,厌恶的皱了皱眉头。”
利安达的笑容似乎有些悲伤,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这是人之常情,但站在选择留下来照顾下一代的利安达的角度,多少还是会觉得有些寒心吧。
“不用说,连我都遇到了这样的情况,比我更长一辈的马蒂斯更是如此了,他在年龄的增长中越来越将精力投入黑帮的事业中去,虽然他本人是个赌徒,但却格外的看淡钱财之类的身外之物,他在最初还经常给我们送钱,只是回来的时间越来越少,自然就渐行渐远了。”
“所以他今天回来,我们是完全不知情的,我们已经四年没有见到马蒂斯了,我们这些小一辈的孩子甚至不知道马蒂斯到底是为哪个黑帮工作,恐怕只有当时这个‘孤儿帮’刚刚出现的时候,最初的那帮人知道,不过那些哥哥姐姐们,都如星星一般散在了这片天空下,很多当年的人甚至都离开了曼斯特城,无从找起了。”
“在当时,即使是现在,在他们眼里我们都是一些还未长大的孩子吧,这就是我所知道的一切了。”
利安达诚恳地将他们的由来和盘托出,跨度数年的故事背后透露而出的只有四个字:物是人非。让人感慨,但却没有多少价值,当坎雷尔仍沉浸在故事所带来的同理心中时,丹尼斯突然问道。
“那你为什么要那么怕他,他没对你们做过什么吧,可以说只有恩,没有过。”
“因为······贫民窟的人之间是没有信任可言的,在金钱与权力面前,任何人都没有是非对错,但我知道一点,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能在人吃人的黑帮中脱颖而出,在年仅十岁,便设计一出完美的谋杀案,这样的人,越了解,我只会对他越警惕。”
利安达没有任何犹豫,几乎是下意识地回答了这个问题,在贫民窟这种环境下长大的她,将永远不知道什么叫做放松与信任。
这一刻,皇族的心中也再一次肯定了一个结论:想要收服野狼,让它们认识到自己的善良与伟大,还不如让它们明白,跟着自己最有利,自己能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