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雷尔微眯起眼睛,试图看清略显昏暗的烛光下,那个男人的面庞,可只一眼打量过去,坎雷尔的背后便冒出了冷汗。
他看到了,一张藏在帽檐与衣领后的白色面具,在那面具的下方,一弯在微弱烛光下半遮半现的渗人血红微笑,正对着自己,他能感受到那个男人的目光,也停留在了自己身上,一时间,他甚至觉得周身的空气都仿佛要凝固了一般,沁人骨髓的寒冷迎面袭来。
坎雷尔紧绷起全身的肌肉,摆出格斗的姿势,不甘示弱对峙着站在那边的那个男人,他的麻烦,恐怕有些大了,没想到这么快,也这么突如其来的,他就要去这样面对塞瑞亚口中的那个“失乐园”了,根本就毫无预警嘛。
所幸,那个男人对他这么一个无名小卒显然没什么兴趣,楼梯上的男人转过身去,倚着拐杖,一步步地走向了人类高层聚集的二楼去,根本没有看突然出现的坎雷尔一眼。
望着那渐远的黑色背影,坎雷尔握紧了双拳,他身为一个军人,此刻应该拼死向二层的上级传达危险的信息,要么冲上去与这个男人以死相博,杀死这个神秘的敌人。
但他知道,他的理智告诉着他,他一定做不到,能在数分钟之内,将一层的参会人员全部无声无息地撂倒在这的男人,绝不是他能对付的。
他按耐着心中的冲动,脑子里浮现而出的是丹尼斯的话语,他不能就这么毫无意义的死去,要用脑子,去破解面前这样的迷局。
尽管对他而言,恐怕去理清面前这扑朔迷离的情况,要比让他冲上去英勇就义都困难得多,他开始怀念起那个总是胸有成竹的皇族了。
丹尼斯他面对这样的情况的时候,会怎么办呢?坎雷尔不觉中想到。
可现在的情况,不容他去琢磨这种问题,坎雷尔听到他的左右有什么东西的低吼声传来,那种闷在嗓子里咕噜噜的吼声。
坎雷尔连忙四顾左右,发现一双双红色的眼睛正看着自己,那些与自己年龄相仿刚刚静坐在四周的参会新生们,此刻都抬起了头。
不,他们已不是某某家族光荣的后代,或是哪个商人家娇生惯养的千金了,更不是风暴学院今年的新生了,他们不再是人类了。
坎雷尔不由的惊怒交加,这些年轻的孩子们都是人类的未来,无论他们现在有多么幼稚可笑,但不能否认出声高贵的他们相比同龄人占有着更多的资源,也比大多数同龄人更加优秀。
他们通过层层考验,来到这所曼斯特城最好的风暴学院,眼中膨胀着的是建功立业的野心,心中所期盼的是充满希翼的未来,迎来的却是死亡。
坎雷尔的手骨被他捏得咔嚓作响,他难以抑制内心的冲动,怒瞪面前楼梯的上方,却没能找到这一切的源头,那黑衣男人早已不见,只留下了他与一个大厅的血奴。
这些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的无意识的捕杀机器,迫使坎雷尔将目光放回到了身前自己的处境上,他深陷上百血奴的包围,一个大意同样身死当场。
看着眼前血奴年轻的面孔,坎雷尔不禁有些心生悲凉,但远不至于手下留情,不如说,如果他能将这里的百名血奴屠尽,更合他的心意,让这些占着人类身体的血族奴隶肆无忌惮的行走才是对死者的亵渎。
让过一个血奴的扑击,坎雷尔一拳猛然击中他的面目,拳头上猩红的血液顺着手臂流入衣服之中,但坎雷尔根本管不了这些东西,他甚至来不及给倒下的血奴补上一下,彻底杀死他,更多的血奴便又围了上来。
这已经是他击倒的第七只血奴了,但随着血奴们逐渐的合围,血奴们的进攻强度只会更高,而在这包围圈中,坎雷尔退无可退,死亡似乎已然是注定。
坎雷尔喘着气,放下了发麻的手臂,面前的血奴离开还有一段距离,这让他得以稍微喘息。
忽然,他感受到自己被一个血奴从身后抱住了,坎雷尔心中一惊,连忙想将背后的血奴弄开,但对方紧紧从背后贴着自己的身体让他根本没法发力,双手都够不着那个血奴。
坎雷尔能感受到那血奴大张着的血盆大口呼出的热气,正喷在他的脖子上,一切都结束了,只要被咬上这么一口,无论你还有没有战斗力,只需要半个到一个小时左右,你就会化作他们中的一员,成为行尸走肉,更何况面前的血奴也在逐渐接近。
一旁一声枪响,突然传来,坎雷尔能感受到自己身后抱着自己的血奴随之一松,缓缓地倒了下去,坎雷尔顺着声音的来源看去,不禁感觉自己眼花了。
他看到一旁不远处黑压压的血奴群中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个一席白衣的人,他一边手平持着一把同样枪身白色的蒸汽手枪,一手斜举着一把银色的长剑,如洪流中的砥柱,傲然立于众血奴之中。
这么一声枪响自然也讲周围血奴的注意力全部吸引了过去,不一会,大厅中的血奴都开始以他为中心靠去,坎雷尔的压力自然少了许多,他将身后已然死去的血奴推开,朝着一旁突围,但也不忘打量一番这白衣救命恩人的情况,他的情况可比自己不妙许多啊。
这一眼望去,正巧是一副凶险的景象,那白衣剑士手中的枪早已没了子弹,却面临着三只血奴的同时攻击,眼看着他避无可避,危在旦夕,坎雷尔不禁想高声提醒,可话还未出口,便被惊讶得将话生生咽了回去。
那白衣剑士舞动起横在身前的银色剑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