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思茵抬眼看向那道背影，从发现那滩血迹之后，这是他说过的第一句话。
声音变回温润，虽然有些嘶哑，却异常沉着。
“没有。”她回应一声，忽然发现自己那清脆好听的嗓音同样多了些嘶哑。
如果是平时的张阳，他大概会回一句：“没杀过人？那正好，记住今天，这是你第一次杀人的日子。”
现在，狄思茵只听那背影轻笑一声：“女孩子嘛，还是永远不要杀人的好。这感觉，可不好受。”
一阵嘹亮而威严的凤鸣之声毫无预兆地响起，以这为中心向周遭十里扩散。
百鸟和鸣，将凤鸣传播地更远、更具威势。
凤凰为飞禽之首，即便已然在世间绝迹，可血脉中的震颤却不曾磨灭。
狄思茵突然察觉到张阳身上传出独特的韵律波动。
他脚下忽地出现火光，接着有轻而短促的爆破声响起，身形忽然在原地消失。
所站的地面完好无损，丝毫不受爆炸影响，就好像刚刚听到的爆破声是幻觉一般。
这是完美运力的结果。
一直苦修的基础武艺，已经让他对自身每一块筋肉、每一处关节都有了弥足认知。
如何发力，一丝力量都不浪费，做到伤害最大化。
如何泄力，将攻击灵巧化解，做到最低限度的承受伤害。
张阳相信现在的自己，能轻轻松松做到这点。
只要他想，甚至能精准细致到操控线粒体产生的每一丝能量。
每个人都可以掌控自己的身体，却不能做到完全掌控。
比如说跑步时想跑快些也跑不快，一拳挥出却总觉得自己还有力量没用上等等。
这全取决于对身体的掌控度。
因为不了解身体的全部，所以连部分筋肉罢工偷懒都发现不了。
每个学校都有教授体术的教师，他们要教授一大帮唧唧喳喳的学生，练起体术来就跟广播体操似的。
会教你打哪里、怎么打，但不会教你如何去掌控身体。
甚至连他们都不知道该如何去掌控。
老师们的想法很简单：打人还用教？只要你实力上去了，随便一拳都牛哔。
这类思维和古时的‘一力降十会’相似——只要我力气大就是强！
实际上，这类思想在历史上淘汰的非常快。
人力始终是有限的，在末法时代，拼命去锻炼，力量的增长也是十分微小的。
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当人或另辟蹊径。
末法时代之后出现的各大武斗家，就是那一批另辟蹊径的璀璨群星。
他们不再对力量有古板的追求，而是开始钻研琢磨自己的身体、最终推崇成名。
这样形成了各大武林流派，只不过现在——大人，时代变了。
有的武斗家，苦练十多年，刚下山正要大展拳脚，就被黑色的铁管送去食大便了，故此武术逐渐式微。
事实征明，在末法时代掌控身体之道是极度成功的。
想要练武，为什么会去要求扎马步、练这些腿功、腰功、肩功和桩功？
因为这些基本功，便是武斗家掌控身体的第一步。
张阳修炼的十八般基础武艺正是起到这类作用。
横劈竖砍，以各大兵刃的基础动作，一步步提升宿主对身体的熟悉度，最终融会贯通。
本源生灵气与心中的郁气贯穿每一个细胞。
那一刹那，张阳的精气神与身体不分彼此，更加圆融。
聚灵族人历史最快的是，学完第十三本基础武艺就彻底掌控身体，到达张阳这一步。
而张阳，包括基础身法，他是第十四本。
可最快学完第十三本的那人用的时间是多久呢？
三年！
包括大一期间学东学西，极少练拳的一年时间，张阳花了多久？
一年零二个月。
就在一瞬，张阳已消失在狄思茵的视线中。
只有留在其体内的声音才能感知到前者的速度有多恐怖。
狄思茵领域全开，身体骤然消失，如同连续闪现般，慢慢跟上张阳。
她远远看去，火光宛若两只火凤正驮着他的脚似的，无比炫丽。
张阳脾气很好，张娇娇从来没有看过他在某些事情上真正意义上的生气。
张爷曾笑着点评过：“这孩子虽然被老二带歪了，但骨子里那股不紧不慢的静气还是改不了。”
而现在...他要杀人！
小动物们面面相觑，以他们的灵智，搞不懂张阳为什么会有此举，所以只是稍微疑惑了一下，继而跟了上前。
不断有其他学生赶到这片空地。
凤鸣声传的很远，他们皆认为这是学生之间发生冲突，用异能打架来解决问题。
然后就心怀激动地赶忙跑来，又想当个吃瓜群众，又想充当以和为贵的浑拓大圣。
但这里无比空旷，甚至没有一点发生过战斗的痕迹，只有满地的无机盐和一抔新土。
新土之下埋着那具仅存的尸体。
张阳没有将他火化。
因为张阳觉得这是华夏的秘境，是华夏的国土，所以他希望这位同学能够回归故土，让家人见最后一面。
张阳之所以能感应到这片营地，很大程度上依靠于这位同学，那时候他还吊着一口气。
当他们赶到的时候，已经晚了，对方已经凉得透透的。
那群吃瓜同学中有人闭眼探查了一番。
“那边！”
鱼贯而出。
唰唰唰，他们赶路的过程中，不知道是何种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