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换一种角度——在你想要学习更多的武技,想要与其他家族成员一同训练,想要掌握暗器和枪械,让你这副yòu_nǚ身躯也能派上用场时,真的没人阻止你吗?”
“他们会不会跟你说,‘砂糖,你没必要学习这些!你的果实能力就是为少主做的最好的事,不需要更多的了。’”
“他们会笑语晏晏地让你止步,让你满足于现在的实力和地位,不去奢求更多。切割思想、切割愿望、切割可能性……把你可能生长出来,可能变化的地方都切割掉,留下一个堂吉诃德家族的完美部下,留下一个忠心耿耿的小布娃娃……”
“……”
砂糖仍然愤恨地盯着何闻笛,咬牙闭口不言。也许何闻笛的话说中了,又也许并没有,但砂糖此刻说不出话,却是无可争议的事实。
何闻笛并不是无的放矢。事实上,她刚才说的这一切,正是基于原着漫画中,和砂糖境遇类似的“baby-5”临场倒戈,在战场上滑稽地成为了敌人未婚妻的案例。
如果多弗拉明戈对家族中的新人都这个态度,那就一定会限制他们人格的形成,用温情和义理来拘束他们的“自由意志”。
“——明确告诉你,那才不是对待‘人’的态度!”
说到激动处,何闻笛扯起砂糖的衣领,面色严峻。
“我有个喜爱着我、保护着我,把我当成最喜爱之物的姐姐。你也有吧?那位名叫‘莫奈’,吃下了雪雪果实,忠心耿耿在外做特务的女孩子。”
“你想说……什么……”砂糖喘着粗气,阴翳地看着何闻笛。
“我只想问一个问题。”何闻笛轻声道,“如果你或者她要为少主而死,另一个人会怎么思考?会怎么劝告?在临死的瞬间,你们之间会交流什么呢?”
砂糖沉默了半晌,狐疑不定地四处打量,最后才开口。她盯着何闻笛的视线是有些泪光,却自豪而强硬的。
“我会……衷心地祝愿她愿望得遂,成功地为少主献上了一切。我还会在心里嫉妒她,为什么是她?为什么是她为少主而死,让少主永远铭记?为什么不是我先死?这样,少主也就会更加地,为我哭泣了……”
“啊,明白了。”何闻笛点头,声音原本还带了些期望,此时却全然冰冷了。“这样啊?除了‘baby5’和‘罗’这种特例,你们这些人的心里,原来是逻辑自洽的啊?”
“我这边的答案是——我和姐姐,无论何时都会优先考虑自己和对方的生命,无论是谁,是多么憧憬的理想让我们为之牺牲。因为我是人,我还有……‘不忍’,还会期待对方活下去后产生的那些‘可能性’。”
说罢,何闻笛一掌打昏了砂糖,把她丢进了个“肥皂泡群岛”的方位。看到砂糖的身影旋转消失,她便熄灭了火焰。
这一下,砂糖与多弗拉明戈之间,便产生了物理上的“天堑阻隔”。
多弗拉明戈不可能再用砂糖来控制全国了。
一定意义上,堂吉诃德家的衰亡已经注定。
剩下的,无非是多弗拉明戈要拉上整个国家为自己陪葬,还是干脆利落地去死一死。“惨败还是速败”,这样一个非常简单、技术性的问题了。
“出发吧!水晶。虽然说了要那仨人靠自己,明珠、凌霜也确实赢了,但洛书真有危险的话,咱们也没有不帮的道理。”
水晶把那一长串武器装入储物空间,点了点头。这金发丫头又若有所思,临走前,拉住何闻笛,提了个问题。
“……你刚才对砂糖说的话,就是你心目中‘能赢多弗拉明戈’的理由,对吧?”
“嘿,被你发现啦。”
何闻笛本想吐吐舌头故作轻松,可看向砂糖消失的壁炉,露出的却只有苦笑。
“是啊!以前看漫画,看到他把砂糖当控制器、把琵卡当挖掘机、把迪亚曼蒂当守门机枪……这些‘把人当工具,忽略其主观能动性’的操作时,我就觉得这人容易对付,尾田老师处理得太婆婆妈妈了。”
“在我看来,这种把人当机器的行为,根本就没有可持续性!就像砂糖这样,保密完美或者能挺几年、十几年,但只要任何一次,被任何一个人抓到了破绽,整个体系就崩溃了。琵卡的防御体系、迪亚曼蒂的英雄身份,乃至其他家族成员的用法也一样。除了多弗拉明戈的‘个人武力’,根本没有任何弥补失误的保险措施。”
“关于这点,我还跟老姐吵过架呢,谁都说服不了谁。”
“那你觉得,该怎么‘用人’呢?”水晶问。
“我也不知道,因为我只是个死小鬼!”何闻笛仰天笑笑,“但我总觉得,应该是要允许人的‘愚蠢’,但也允许人的‘超水平发挥’吧!多弗拉明戈这做法,稳定归稳定,也不是说没有温情,却把手下的‘可能性’限制住了,让他们成为了索然无味的‘工具人’。”
“工具人啊!人可以成为工具,‘工具’却是没法自动变回人的。这就是热力学第二定律。”
“不过,老实说,就算这样,堂吉诃德家族也不能小看就是。毕竟,实力还在那儿摆着,真要让咱们正面对付三千人加一个七武海,咱们也得跪。”
何闻笛吃吃笑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