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沁和吴国公混在人群当中,跟着人流往前走。
出来看热闹的百姓很多,脸上的神色各异,有的兴奋,有的害怕,有的愤怒,有的焦虑不安。
官兵们押着那些“犯人”一路走到了处决死囚的刑场。
吴国公低声冷笑,“果然如我所料。”
为了掩盖自己做下的那些荒唐缺德事,堵住百姓的悠悠之口,狗皇帝真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苏沁眼神好使,在心里啧了一声,这狗皇帝还挺在意细节,这些“犯人”的人数,还有身上穿的衣服,跟上午那群蠢货如出一辙。
不过她觉得,这狗皇帝真的是太瞧不起人了。
难不成他以为,随便弄几个人出来砍了脑袋,就可以息事宁人吗?
呃……
还真会。
当朝廷派来的官员当众“审问”了那些“犯人”,“犯人们”供认不讳,承认他们是在造谣生事,抹黑朝廷,想在京城制造混乱之后,被官员判了斩首之刑,当场行刑的时候。苏沁发现来围观的百姓,不少人从之前的愤怒,开始慢慢转化成害怕。
皇权至上的时代,百姓都是有奴性的。
他们生来对皇权都带着敬畏,皇帝说什么便是什么,轻易无人敢反抗。
而且京城的这些百姓,一直都生活得很富足安稳,他们对于动乱根本没什么概念,对皇帝也没有那么怨恨。
因为没有经历过那些事情,他们体会不到那种痛苦。
知道皇帝的所作所为之后,他们可能会生气,会愤怒,会一时上头跟着闹一闹,但这种情绪持续不了太久。皇帝再搞杀鸡儆猴这么一出,立刻就能把百姓们的势头给压下去。
看,敢闹事就是这个下场。
随着那些“犯人”们的人头落地,百姓们心里那点本来就不怎么旺盛的小火苗,立刻就会被扑灭,然后再难燃起来。
可能在绝大多数的百姓心里,只要自己生活的地方不乱起来,那就可以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甚至还可能会庆幸,庆幸自己生活在天子脚下,皇帝不会对他们对手。
只要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只要自己头上这片天塌不下来,就万事大吉。其他的事情,他们哪里管得了那么多。
不得不说,狗皇帝对人性这个东西,还挺有研究。
他深知百姓们普遍胆小怕事,只要手段够狠,就不怕压不住。回头再施点小恩,甚至还能让百姓对他感恩戴德。
吴国公心里别提多憋屈了。
眼看那些“犯人”就要被行刑了,吴国公扯了扯苏沁的袖子,“行了,走吧,回去吧。一会儿该砍头了,血糊拉茬的,看得人心里膈应。”
苏沁却十分有兴味地道:“我长这么大,还没看过砍头呢。”
吴国公不屑道:“想看砍头还得去战场上看,那才叫刺激,保管让你看得热血沸腾到想自己亲手去剁几个人头。这有啥好看的?跟杀猪有啥区别?反倒让人倒了胃口。”
苏沁:……
看这个难不成还想看出开胃的效果?
“犯人们”被押到了台上,一群刽子手走上前开始做准备工作,苏沁看了一眼明明嘴上嫌弃得不行,但却努力找了个视野好的地方准备看热闹的吴国公一眼,趁他不注意,悄悄退出了人群。
刽子手们准备好了,那官员便抓了“斩立决”的令牌,朝地上一扔,刽子手们高高地举起了手里的大刀。
正当那大刀要挥下的时候,突然有人大喊了一声:“看!又有纸片飞来了!”
所有人,甚至包括那些个“犯人”都抬起头看向天空。
无数张纸片如同雪花一般从半空纷扬而落,落了百姓们一头一脸。
有百姓抓起落在自己身上的纸片展开一看,发现上面写着这么几行字:别信这狗官,那些犯人都是假的!狗皇帝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故意找的死刑犯演戏!账册是真的,一切都是真的,狗皇帝把大家当猴耍呢!
百姓们的脸色极为精彩。
其实吧,也不是没有人猜到这些“犯人”的身份微妙,但是现在被这么直白的说了出来,那感受就十分的无与伦比了。
而那刑台上的官员也看清了纸上的内容,脸色更精彩,尴尬、羞恼、还有几分无地自容。
也不知道是谁在人群里“咦~”了一声,顿时,台下嘲讽的嘘声响成一片。
那官员险些挂不住脸面扭头走掉,但是他还是有理智的,知道自己如果这样走了,皇帝肯定饶不了他,于是拿起那纸扬了扬,强行撑着场面:“胡说八道!一派胡言!死到临头了,还妄想用这种方式污蔑皇上和朝廷,其罪当诛……”
话还没说完,下面就传出一句:“那大人解释解释,这些纸又是怎么一回事?方才大人不是说,造谣的人全都被抓起来了吗?”
那官员剩余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看着下面百姓们那看好戏的目光,他恼羞成怒地吼道:“是谁在捣乱!来人,把那人给我找出来!他肯定是这些人的同伙!是漏网之鱼!抓起来,一并砍了!”
立刻就有官差下去找人。
可找了一圈,啥收获也没有。
就当他们回到台上的时候,那声音又响了起来:“解释不了就要抓人去砍,怎么?咱们大邺朝廷也就剩下这么点本事了?其实这事儿皇帝要想自证清白,最好的方式就是立刻派兵去灭那些流寇啊!只要把那些流寇都灭干净了,谣言不就不攻自破了?”
吴国公突然出声附和:“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