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周氏恨恨道:“少什么少!姓苏的光是喝我程家一口水,我都心疼!嫌不够,自己买粮食去!”
程怜香看着瓢里那点子面粉,只得老实端了出去。
程老头儿倒也没说什么,他也舍不得给苏家人吃,反正现在才闹了灾,他有的是借口。
程家这边在看看这边着,苏沁和苏母正在屋子里坐着吃果子。
这果子,是苏沁刚刚假装从柜子里取出来的,个顶个儿的桃子,皮薄汁多,让苏母一口气吃了两个。
苏沁捡了二十几个,亲自给苏家兄弟们送了过去。
苏家兄弟们也确实是饿了,见了这桃子,个个也都不客气,拿起来就啃。
“沁妹子,这七福镇的桃子可真甜,比咱们老家的可强太多了。”
“哪是强太多,是咱们老家的桃子压根儿就不能比。”
苏沁听着这些堂兄们的称赞,心想,那可不就是没得比,这可是空间种出来的,世上只怕再难找出同款来。
安顿好堂兄,苏沁又回了房。
苏母一边吃桃子,一边和两个孩子交流着感情。
亲人之间的血缘就是这么神奇,哪怕两个孩子头一回见苏母,可那股子亲近感却十分浓烈,没一会儿,两小只就已经靠在苏母的怀里,美滋滋地啃着桃子,听苏母讲故事。
苏沁打了水进屋,让苏母和孩子洗手,然后自己抓了个桃子啃起来。
闹腾这么久,她也饿得够呛。
两小只吃饱之后,便打起了瞌睡,苏母慈爱地陪着他们躺下,轻轻拍着他们的后背,没一会儿,两小只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苏母轻手轻脚地坐起身来,对苏沁说道:“打从听说这边闹起来了,我这心里就一直放不下,天天担心得睡不着觉。十多天前,有天晚上我突然梦见你满头满脸是血地来找我,跟我说这辈子不能尽孝了,下辈子再来做我的女儿,我醒来之后哭了一宿。第二天一早就拉了老大和族里的几个孩子一起来了。这一路上我就在想着,万一你要是真没了,我肯定要把程家给点了!谢天谢地,我闺女还活着。”
想到那个梦,苏母就忍不住红了眼眶,真的太真实了,让她这十多天来,都心神不宁,一闭上眼,就是梦里闺女那满头满脸血的惨状。
苏沁心里有些触动,只怕苏母那个梦,就是原主托去的。
十多天前,可就不是原主被程家人害死的那个时候吗?
苏沁觉得自己应该替原主安慰一下苏母,于是伸手环住苏母的肩膀,轻轻拍了拍,“娘,我没事,你看我不是好好的?”
苏母有些气难平,“杀千刀的程家人,今天我们要是再难来一会儿,你和两个孩子只怕就遭了毒手。这笔账,我不跟他们算清楚,这辈子我都咽不下这口气!”
转念又想到,“我有些不明白,就算这有了后娘就有后爹,程家那老东西就算不怎么在乎彦安,可到底也是亲骨肉,两个孩子也是他的亲孙子,怎么就至于赶尽杀绝呢?”
苏沁叹了一声,小声说道:“因为程彦安不是程老头儿的亲儿子。”
苏母吓了一跳,伸手拍了她一巴掌,“瞎胡说些啥,让人听见了,不撕了你的嘴!”
苏沁摸摸被打疼的地方,心想苏母这手劲儿可真大,“娘,我没说假话。那天晚上他们想放火烧死我和两个孩子,我们侥幸逃出去,然后装鬼吓他们,程老头儿亲口说两个孩子不是他的亲孙子。孩子是彦安的亲骨肉,却不是他的亲孙子,那就只能说明,程彦安不是程老头儿的亲儿子。”
苏母被这个消息震得有点懵,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原来如此,怪不得这一家子对姑爷那么不待见,姑爷都那么大了,也不说给他张罗亲事,逼得他千里寻人,跑到苏家来兑现承诺。”
“说起这个,我又忍不住骂你那遭瘟的死鬼爹!一个几十年的约定,上上一辈人定下的亲事,便是悔约了又能如何!偏你那迂腐又死要面子的爹非要信守承诺,把你嫁到这破落户里来。今天要不是我们赶巧提前半天到了,等下午过来,只怕连给你们收尸都赶不上趟。”
提起这门婚事,苏母就一肚子的火气。
将近四十年前,程苏两家的上上一辈,因为在一起做工,结了异姓兄弟,然后便商量着,以后各自成亲有了孩子,第一个孩子,就得结为亲家。
程家当时第一个生的是儿子,就是程老头。苏家的也是儿子,就是苏沁娘他爹,这亲自然就结不成,于是就延续到了这下下一代,也就是苏沁娘这代。
本来两家几十年都没见了,程家和苏家的上上一代全都作了古,本以为这婚约就此作罢,苏家都已经开始帮苏沁娘相看了,谁知道程彦家竟然孤身一人,跑到千里之外的苏家,要求苏家履行承诺。
苏老爹抹不开脸面,觉得自己是个读书人,不能对不起先人做出毁约之人,又加上程彦安一表人才,且也算是有些本事,能让闺女过得不错,于是拼着苏母反对,硬是把女儿嫁过来了。
当初苏母舍不得女儿嫁那么远,千方百计地阻挠,还把苏沁不是长女的这点提了出来,奈何苏老爹铁了心要守约,这门婚事就结下了。
苏沁娘这一嫁,六七年就没见过父母。连苏老爹过世,苏沁娘都还是在葬礼过后才收到的消息,苏母都没让她回去,因为实在离得太远,山高路远的,苏沁娘带着两个尚不足岁的孩子赶路十分不方便。
苏母咬了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