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询问,太医们面面相觑,但没有一个人出来说话。
此刻当人不会有人说话,因为谁也不敢告诉皇帝,他们只能让太子等死。
其他人都能装哑巴,但太医院院正张明凤却不能。
在皇帝目光注视下,他只能颤颤巍巍道:“回禀皇上,太子他心脉逆转,血气攻心,已是万分危急!”
“如何医治,你们可有对策?”赵永铖不耐烦道。
“经众太医会诊,臣等已开出了调理气血的方子,刚才已让殿下进了一剂!”
张明凤战战兢兢,昨夜他根本就不当值,但还是被两位下属裹挟进来,如今竟成了所有人的挡箭牌。
但他说的全是套话,赵永铖干脆直接问道:“太子多久能痊愈?”
这话可就不能乱答了,张明凤思索一番后,便直接跪地叩首道:“臣等无能,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一众太医尽皆下跪,他们确实医治不好太子,主动请罪比被问罪要好。
尽人事听天命,这话一出赵永铖瞬间明白,太子这条命救不回来了。
“就没有别的办法?”赵永铖伏下身子,看向面前跪着的太医问道,语气中充满了不甘心。
“请皇上恕罪,臣等必当竭力而为!”
最后的希望被掐灭,赵永铖顿觉眼前一黑,整个人就往后倒了去。
好在周遭人多,见此情形靠近的太医和太监,立马上前将赵永铖给扶住。
“皇上,皇上……”
张明凤一脸唤了几声,赵永铖才悠悠醒转,眼神中充满了绝望。
“皇上,保重龙体啊,您可不能有个闪失!”
被人扶到椅子上坐下,赵永铖缓缓恢复过来,此刻的他只能接受事实。
沉默了好一会儿,赵永铖才开口道:“你们好生医治太子!”
言罢,赵永铖朝身旁太监招了招手,后者立马将他从椅子上扶了起来。
“扶朕回宫去!”赵永铖神色黯然。
在一众太医担忧的目光下,赵永铖被几名太监搀扶着,缓缓向寝宫外走去。
当他要踏出大殿时,李素欣拧了儿子一把,其子赵惟恒便扑到了赵永铖面前。
“皇爷爷,您一定要救救父皇!”
说完这句话,赵惟恒便止不住的哭泣,衣服至孝的模样。
赵惟恒是赵延隽次子,今年已经十四岁,乃是李素欣所出。
而赵延隽的长子赵惟隆,此刻则安静站在一旁,静静看着赵惟恒母子的表演。
赵惟隆虽是长子,但他在东宫的日子并不好过,没有父亲教导更无母亲疼爱。
难得能见皇帝一面,他本来也想着露露脸,但却被李素欣防得死死的。
“好好照顾你父亲!赵永铖沉声道。
说完后,此地赵永铖并不想多待,而是直接出了寝宫,东宫的官员们则一路送了出去。
即将走出东宫大门之际,赵永铖突然停下脚步,同时摒退了其他人,只留太子府詹事黄志成。
随后赵永铖问道:“黄志成,太子身体康健,为何突然暴病?”
这些事情,只要派人查肯定能查清楚,但赵永铖等不了那么多时间,所以他选择亲口询问。
黄志成三十多岁年纪,担任詹事已有十多年,与太子赵延隽荣辱与共,他自然不希望太子出事。
面对皇帝询问,黄志成一时不知如何做答,因为这事儿实在是难以启齿。
“殿下临幸美人,辅食丹药……这才出事!”
太子近段时间私生活混乱,这事儿赵永铖有过了解,但他也没太放在身上。
可他万万没想到,这事儿最后会爆这么大雷。
虽然黄志成说得简单,但赵永铖一听就知道,其中大概是什么内情。
会不会是有人要害太子?这是赵永铖最想搞清楚的是。
随即赵永铖也没多问,而是直接走出了东宫,进入龙辇后便起驾回宫。
太子必死,作为父亲赵永铖伤心。
但作为皇帝,眼下有两件事很迫切,其一是搞清楚是否有人加害太子,其二是尽快确立新的储君。
“吩咐辑事监的人,严查此事!”
赵永铖话音落下,龙辇外便有太监应道:“遵旨!”
半个时辰后,赵永铖返回了皇宫,此刻已有大批官员等候觐见。
赵永铖没理会这些人,甚至根本没去乾安宫,而是来到了皇宫一侧的奉先殿。
踏进殿内,赵永铖让当值的太监全部撤下,还命人把大门给关上了。
殿内供奉着大晋历代先帝的灵位,同时也悬挂着历代皇帝的画像。
赵永铖抬头看着前方,前方画像中的人仿佛也看着他。
徐徐迈动脚步,赵永铖跪在了明黄色的蒲团上,恭恭敬敬对着前方灵位磕了头。
“臣赵永铖敬告列祖列宗……”
这普天之下,能让赵永铖磕头称臣的,也只有奉先殿这些画像了。
“臣受先帝重托,即位为君,御极已历二十四年!”
“感怀祖宗创业艰难,然创业难守业亦难,二十年来夙兴夜寐,臣无一日不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然臣智短德薄,以致社稷不稳,天下难安……”
“胡人进犯,北地大喊,流民作乱,天降异鬼,祖宗江山危矣!”
说到这里,赵永铖已经带上了哭腔,此刻的他褪去了皇帝光环,就是个饱受挫折打击的普通老头儿。
想来也是,当了二十多年的皇帝,国家却被自己搞得每况愈下,偏偏这还是自己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