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身殿内,长史司和枢密院的大臣,此刻正聚集在西偏厅内。
端起茶杯,赵延洵吹动着漂浮的茶叶,说道:“这三卫禁军已愿归降,他们该何去何往……你们都说说!”
几位大臣都被赐了座,禁军三卫归降的事,他们刚刚也知道了。
只见陈安民开口道:“殿下,臣以为……可将这些人全部打散,分到各府县去!”
“如此一来,他们就再难作乱!”
放下茶杯,赵延洵淡然道:“这些禁军士卒军官,临敌经验丰富,若是放归于民……是不是太可惜了?”
听到这话,几位大臣明白了赵延洵的意思,那处理起来就有些复杂了。
才与禁军大战了一场,这些归降之人难免有异心,想要用他们风险很大。
“如今到处需要用兵,这些武夫拿惯了刀子,再让他们去扛锄头……恐怕会多生事端!”
几位大臣纷纷点头,一时间却无人再说话。
事实上,赵延洵也觉得一团浆糊。
他只想着把这些人逼降,然后收归己用,却没想过如何收归己用。
“殿下……臣以为,若安心要用这些人,却也不是太难的事!”成文光说道。
“成卿有何高见?”
几位大臣,一直都在相互较劲,这一点赵延洵心知肚明。
对此他乐见其成,有竞争才会有动力,脑袋瓜子才转得更快。
“殿下要用这些人,头一条就得转嫁仇恨……”
成文光用的“转嫁”而非“消除”,这一新奇提法很新奇,让殿内几人眼前一亮。
“如何转嫁?”赵延洵又问道,其实他已经有了猜测。
“殿下,我军从未主动挑起战事,而是被动应战,本来我方就无错,此一条可向禁军降兵申明!”
赵延洵点了点头,补充道:“我军非但没有主动进攻,而且王府还想着给他们供给粮食,反而是他们恩将仇报才对!”
“殿下圣明!”成文光立刻送上一记马屁。
赵延洵摆了摆手,示意成文光接着说下去。
“既然咱们无辜,偏偏禁军士兵有怨,那就得引到该怨的地方去!”
眼见赵延洵再度端起茶杯,没有要询问的意思,成文光也没法继续卖关子。
“那自然是谁挑的战争就怨谁!”
“成长史的意思,是把罪过推给禁军几位指挥使?”关和泰问道。
“这就要看殿下的意思了……依臣之见,最好是推给带兵的三位指挥使!”
“他们若承受了军士怨气,殿下正好替天行道,杀之以慰军心……”
还别说,成文光这话让赵延洵很动心。
杀了庞国兴三人,除了可以给禁军士卒交代,还顺势除掉了三个军头,更方便赵延洵掌控禁军。
只听关和泰说道:“若是杀掉三位指挥使,也可能让禁军士卒离心,此事需得慎重……”
本来禁军对雍王府就没多少信任,乍一投降就杀了他们的指挥使,恐怕更有可能添加新的仇恨。
成文光微笑说道:“所以……臣以为,可以把罪过推到徐龙升头上!”
“正是此人玩弄人心,蒙骗禁军南下攻城,以至于士卒死伤无数,偏偏还辜负了殿下一片好心!”
赵延洵点了点头,目光扫向在座众人道:“诸位爱卿……以为何如?”
陈安民答话道:“殿下,成长史此计精妙!”
另外两位大臣,也都认可此计谋。
这时周承平却问道:“殿下,这些降兵该如何安置?”
不让他们去扛锄头,总得有个地方让他们待着。
“四千多人,全部打散……分到各卫所去!”
“各卫所虽已征兵,但兵力还是有些不足,正好用他们补充兵力,天金卫就别补充了!”
禁军才和天金卫打过,若是把人补充到这里,难保不闹出事端来。
目光扫向关和泰,赵延洵沉声道:“在将这些人打散前,枢密院要派专人,宣讲归附王府的好处!”
“臣领命!”
“可还有遗漏之处?若无……现在就给天金卫传讯!”
赵延洵话音落下,只听成文光说道:“殿下……臣以为,揭露徐龙升的罪行,可让禁军的三位指挥使来说!”
“可以!”
…………
成文光提到的三位指挥使,此刻已出现在崔兴安面前。
“三位愿降,让手下弟兄免遭屠戮,这是大功!”
面对崔兴安的夸赞,在场三人面无表情,心中苦涩唯有自知。
跃下马背,崔兴安走上前去。
只见他笑着说道:“归降王府,效忠王爷,三位得遇明主,该是好事才对,不知三位为何不高兴?”
周清瞪着眼睛说道:“你是在讥讽我等?”
“在下绝无此意!”崔兴安摇头说道。
周清有心情和崔兴安置气,而蔡永昆却在打量后方的骑兵。
作为领兵行家,蔡永昆一眼就能看出,眼前这支骑兵乃是强兵。
甲胄完备整齐,军阵纹丝不乱,最关键还军纪严明。
而在庞国兴口中,这还只是雍军的二流军队,可想而知雍军真正的强兵有多强。
将周清挤到后面去,蔡永昆上前问道:“如今我军已降,不知王府打算如何处置我等?”
崔兴安答道:“三位不必担忧,王爷自有明断!”
这话说了等于什么都没说,蔡永昆又问道:“军士们已放下武器,他们你们要如何安置?”
在周清三人走出庄子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