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府内,赵延珏坐在书房内,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走。
马不停蹄赶回靖安,花费了好大一番功夫,赵延珏说服了江西郡的大批士绅,最终将谣言平定下来。
他和士绅之间已达成共识,即便是方弘基亲自出来指认,也不会有人相信他的说法。
换句话说,王府的名声保住了,接下来的事可以从容应对。
“王府里边儿的暗桩,也是时候该清理干净了!”
正当他思索着这些,一名太监出现在书房门口,禀告道:“启禀世子,奴婢有要事禀告!”
“进来!”
看着进入书房的老太监,赵延珏问道:“什么事?”
“世子爷,门口侍卫来报,说咱王府外有人盯梢!”
“这些人未免也太放肆了!”
“传令侍卫,让他们把人拿了,严加审问!”
“是!”
这对赵延珏是小事一件,处理完后也就没在意,并在书房内制定清理王府的计划。
可时间只过了十几分钟,刚才那太监又匆匆赶来。
“世子爷,问出结果了,那两个人是巡抚衙门派来的!”
“什么?”
听到这个结果,赵延珏是真的惊讶了。
如今南方五郡以宁王府为尊,江西巡抚已向王府称臣,他是有多大胆子敢向王府伸手?
想到这些,赵延珏面带愠色,说道:“你把人带着,亲自去一趟巡抚衙门,问问周茂松是什么意思!”
宁王府“掌权”后,赵延珏也膨胀了不少。
以往别说是和巡抚作对,随便一名御史都能收拾宁王府。
“是,奴婢这就去!”
当这太监离开,赵延珏的心却乱了。
周茂松不是傻子,这厮敢派人来监视自己,意味着肯定有什么事发生了。
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赵延珏无从得知,只因宁王府的情报网刚刚搭建,搜集消息的能力着实欠缺。
当然了,也多亏胡安郑周全二人做事够绝,把军中宁王一系的人清理了干净,最大程度上阻止了消息传回。
“宁王府已经有所察觉,我们必须要尽早决断,生死可就在这一念之间了!”
“是啊大人,不能犹豫了!”
巡抚衙门内,两位高官站在偏厅内,对主座上得上官开展游说。
看着眼前的布政使和按察使,周茂松捋了捋已发白的胡须,说道:“其中道理,我又如何不知!”
“但你二人可知晓,若是我等向宁王犯难,便是自绝于士林众口!”
一听这话,按察使张克泉上前两步,双手撑在周茂松面前大案上,说道:“巡抚大人……若咱们不这么做,就会被朝廷归为逆贼同党,到时候什么后果你可知道?”
“那位雍王,在京城诛杀了上万人,你我若不洗清罪名,只怕不等士林唾骂,一家老小脑袋都掉了!”
作为按察使,张克泉关注着京城掀起的大案,所以他很清楚后果有多严重。
布政使陆景开跟着劝道:“大人,三个都司都已倒戈,如今正派兵返回靖安,只怕就是来捉拿我等!”
“时不我待,一但让宁王府发现端倪,到时候又不知闹出什么乱子,请大人速做决断!”
站起身来,周茂松来回踱步,他的心情和谢孝方类似,如今都是被架在了火上烤。
眼见周茂松还在犹豫,张克泉上前一步,扯住周茂松衣袖说道:“大人,咱们派去盯梢的人,已经被抓了……不能再等了!”
“大人!”陆景开跟着唤了一句,语气中满是期盼。
凝视二人,周茂松神色一转,最终说道:“派兵……围了宁王府!”
一听这话,张克泉喜出望外,当即答道:“是……卑职这就去办!”
按察使衙门有上百号差役,再加上他们联系好的府衙和都司衙门,凑出三百来人不成问题。
“老陆,你去请陈家、李家、孙家……”
围了宁王府,要拿人还得先知会各大家族,否则引起误会发生冲突,那是非常危险的情况。
这些城内大族,那个不养几十上百护院家丁,官府能凑三百人围王府,这些人就能召集三千乃至更多人围官府。
在周茂松的安排下,按察使布政使二人分别去办差,而待在衙门里的周茂松,拿起了纸笔开始书写。
“臣都察院左副都御使奉旨巡抚江西周茂松谨奏……”
拿起笔,周茂松写起了请罪奏疏。
张克泉二人讲的道理,他脑子里其实非常清楚,刚才之所以死咬着不松口,是打算让这两位也参与进抉择。
但这二人实在不要脸,只想他一人把担子扛起来,所以才有了刚才的“对峙”。
但最终,周茂松没撑住。
布政使和按察使一条心,他这位巡抚直接就被架空,如果不顺着这两人的意思走,恐怕他会死在宁王府前头。
于是周茂松让步了,接下来发生的一切事情,都将会由他才承担后果。
既然已经走上了这条路,周茂松就只能按部就班,把能做的事情都做了。
他只希望,看在自己对宁王府动手的份儿上,朝廷……准确的说是雍王能够宽恕他。
……
宁王府,此刻大批差役赶来,与王府侍卫对峙起来。
“这里是王府,你们岂敢放肆!”侍卫百户怒斥道。
然而,无论侍卫们如何喝骂挑衅,差役们全都一言不发。
王府大门内,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赵延珏的心已经开始往下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