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漕帮建立也有百多年了,听说自太祖爷那时起就有了咱们漕帮,起初只是在码头之上讨生活,后来随着走商的人越来越多,咱们便开始帮着人押送货物,挣些辛苦钱。”
“你们自己不做生意吗?”
水生摇了摇头:“生意哪儿是那么好做的,帮里头人这么多,大家都得吃饭,咱们能够挣这份辛苦钱就已经不错了!”
俆章点了点头,性质倒是和镖局有些类似,但又有所不同,更像是前世的物流公司。
不知不觉间,船便到了宥阳。
刚一下船,便看到徐青山在码头上高兴的冲着他招手。
“阿爹怎么知道我今日回来?”
俆章很是好奇,昨日院试放榜,他今日一早才上的船,可没给家里写信。
徐青山笑着说:“怎么可能知道,我已经在码头等了两日了,本以为你昨日就会回来,没成想一直等到天黑都没见你,今日一大早我便过来等着了。”
“三叔!”徐文也冲着徐青山打了声招呼。
徐青山拍了拍徐文的肩膀:“这段时间行苦你了文哥儿。”
徐青山忙着酒楼的事情,实在抽不开这么久的时间陪俆章去金陵,可若是让俆章独自一人前去他们又不放心,便只能让徐文陪着了。
“考得怎么样了?”徐青山迫不及待的问。
俆章风轻云淡冲着徐青山拱手躬身说道:“幸不辱命,勉强得了第七名,如今已是官府登记在册的秀才。”
“考上了?”徐青山愣了半晌,然后才从俆章的话中回过神来,立时便哈哈大笑起来,爆发出如雷鸣一般的狂笑。
“阿爹!这么多人看着呢!”俆章翻了个白眼,自家老爹比起四哥知道自己考上的时候表现的还要夸张。
“我儿聪慧,这下你祖父和祖母还有你阿娘他们都不知得有多高兴!”
“走走走,咱们快些回去,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们!”
徐青山眉飞色舞的带着徐文和俆章往租住的小院赶。
如今洪氏的肚子已经有九个月了,肚子越来越大,行动多有不便,酒楼灶房那边的事情都已经交给了傅氏和盛家送来的的那几个厨娘打理,至于运营,掌柜的由徐青山兼任,账房出自盛家,如此两家对于酒楼的流水收入都有一个清晰的认知。
不过数月功夫,得味楼的生意就超过了燕和楼,成为整个宥阳最火爆的酒楼,尤其是得味楼里头刚刚兴起的那股子叫做炒菜的法子,短短数月时间,名声就已经传遍了整个宥阳。
便是盛维也没想到,本来不过是想着帮扶一把徐家,就算是对俆章的提前投资,不曾想每月带来的收益竟然着实不菲,不过才区区两成的股息,竟然能够和盛家某些经营不错的铺子相比。
徐青山带着俆章和徐文并未在县城过多停留,而是径直回了大湾村。
“考中了?”
徐家老宅,老爷子瞪着一双铜铃般的大眼睛,神情急转,甚是精彩,先是惊讶,然后是怀疑,再到高兴,激动,兴奋,以及抑制不住的狂笑。
笑声如雷,几乎能传到数里外。
光是这一点,父子俩倒是挺像。
“好好好!我就知道我家章哥儿是有出息的!”
石氏也忍不住连连夸赞。
俆章考中了秀才,那就代表着他们徐家从此改换了门庭,从普通的农户一跃变成了诗书传家的耕读人家,而且秀才功名带来的一系列福利,赋税,徭役的减免优惠,都是极实惠的。
虽说不似举人那般有明确的田亩可享受免税政策,但徭役却着实是可以减免的,除了俆章本身之外,还能有两个名额,可徐家如今私底下分了家,可官面上的户籍还是一家,那这个减免就极有用了,而且徭役可用银钱赎买,少了两个,就少了一大笔银钱。
徐家的五郎考中了秀才的消息就像燎原的星火一样,伴随着秋风传遍了整个大湾村。
一时之间,竟成了大湾村的风云人物,饭桌上,村头的树底下,浣衣洗菜的河边,都充斥着关于徐家小秀才公的话题。
次日,俆章便提着礼物登了傅秀才的家门,拜谢先生的辛苦教导,傅秀才也很是高兴,俆章以十二岁的年纪就考取了秀才,这样的成绩,便是在文风昌盛的江南地区也是不多见的。
整个宥阳也就是前几年出了个十二岁的秀才,还多番受到县里学政和知县大人的赞誉。
傅秀才又叮嘱俆章莫要因为得了秀才的功名便生出骄纵之心,当以谦逊虚心的姿态继续读书,潜心向学,以备秋闱,甚至是春闱。
语重心长,谆谆教诲,一番爱徒之心让俆章颇为感动。
老爷子拉着俆章跑到曾祖父和曾祖母的坟前,嚎嚎大哭的一场,还说什么章哥儿是个有出息的,日后一定会完成什么遗愿之类的,俆章都听蒙了,没弄明白到底是啥意思。
可看着自家祖父那老泪纵横的模样,却也只能轻声抚慰,顺着祖父的意思说。
三日之后,徐家大摆宴席,宴请亲朋好友,左邻右舍,一起庆祝这间大喜事儿。
傅秀才这个教导俆章读书的先生,自然也被请了过来,被徐家奉为座上宾,老爷子更是连连道谢,把‘我干了,您随意’发挥的淋漓尽致,直把自己闷的满脸通红,咧着嘴直笑,往日里略显浑浊眼里此时却放着璀璨的光芒。
像极了几十年前老爷子尚且年轻,刚刚娶了石氏时的模样。
俆章年纪还小,自然不能饮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