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晨练之后的徐章便叫两个丫鬟收拾东西。
“昨日方才考完,公子不再等等?”
翠荷一边整理着徐章的衣服,一边好奇的问。
“有甚好等的,此番不过是单纯试手罢了,以我如今的学问,想要在一千多人之中脱颖而出可没那么容易,还是不要抱有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的好!”
徐章看得很开,从他重生之日算起,读书至今不过两年半而已,三年都不到,虽然徐章自认为有些天资,记忆力也颇为不错,可还没有膨胀到认为‘老子天下第一’的地步。
还算是有几分自知之明。
翠荷说道:“那可未必,公子才学出众,又刻苦用功,说不定这回就一举折桂了呢!”
徐章摇摇头:“哪有那么简单,江南本就是文风昌盛之地,英才辈出,我读书至今不过三年,如何能与那些寒窗苦读十余载的前辈相争。”
“好了,前几日我便让破敌便联系好了船,你们赶紧收拾一下,待会儿咱们就动身!”徐章考试之前便嘱咐了王破敌,让他联系大石头和车三娘,在码头上寻摸回宥阳的船。
“啊!这么着急吗?”两姐妹还是被徐章的雷厉风行给惊到了。
徐章却道:“你家公子这都大半年没回家了,难道就不会思念思念父母弟妹家中亲眷吗?”
翠荷吐了吐舌头,不再追问。
只是心里却还抱有些许幻想。
对徐章中举的幻想。
蟾宫折桂,一举中第。
徐章此行带的东西并不多,也就是几件换洗的衣服,外加一些笔墨纸砚和书籍之类的,只王破敌一人便可拿上,两个丫鬟的东西都是贴身的,当然都是她们自己拿着。
徐章则只在腰间悬上那柄长柏送他的宝剑,一手按剑,潇洒自然的走在最前头就好。
巳正时分,徐章便带着小厮和两个女使离开了盛家的院子,赶往金陵码头。
见到了压船来金陵的大石头和车三娘,知道徐章在金陵参加秋闱,夫妻俩便特意多停留几日,准备与徐章见上一面。
“秋闱昨日才结束,公子怎么不在金陵多留几日?”车三娘爽朗的声音在甲板之上回荡。
徐章笑着答道:“留与不留,难道还能影响到秋闱的结果?”
“公子豁达!”车三娘面容微动,拱手抱拳道:“三娘佩服!”
确实正如徐章所说,不论他留在金陵与否,都无法改变乡试的结果,可光是江南一路参加秋闱的秀才便有一千多人,能如徐章这般看得透彻的,做到如此淡然的,又有几个。
徐章并没有多做解释,而是问起的两人近况:“许久未见,贤伉俪近来可好?”
大石头笑着说道:“托公子的福,一切都好!”
徐章忽然想起车三娘夫妇的身后貌似少了个小尾巴:“小石头呢?怎么不见他?”
大石头道:“这小子跟着叔父去扬州视察分舵去了,应该会在扬州停留一段时日。”
扬州?
大石头说起扬州分舵的时候,语气之中颇有几分耐人寻味的忧色,这里头难道还有什么隐情?
“这倒是巧了!”徐章没有细究。
车三娘问道:“公子还准备回扬州吗?”
“自然是要回的!”徐章说道,“不过这回会在宥阳小住些时日。”
徐章常年在扬州读书,一年到头也就是过年的时候才能回家一趟,如今秋闱刚过,宥阳距离金陵又近,自然要回去看看。
如今天下承平,尤其是近些年来,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的,就连盗匪水贼都比以前少了许多,江上通航的安全性也大大提高,南北贸易愈发频繁,漕帮随水而生,也随着一道蒸蒸日上,日渐兴盛起来。
徐章和大石头车三娘夫妇在甲板上放了张小桌,摆了三个蒲团,三人就这么随意的坐在蒲团上,一边吃些瓜果小吃,一边说话聊天,凉爽的江风呼呼吹过。
车三娘仍旧每隔两三个月便会去宥阳一趟,小住上五六日的功夫,传授徐晴和小明月护身武艺,小明月虽然年纪小,但却极为聪慧,记忆力极好,一套精巧的拳法,车三娘只耍上个三五遍,竟就能记得七七八八,就是人小身子弱,练起来有些不伦不类。
但这也足够让人惊艳了,车三娘更是连连感慨,可惜小明月身为女子,纵有如此天资,最终却也只能陷于后宅之中。
说者无心,听着却有意,听到车三娘对自家亲妹的评价如此之高,徐章顿时便动了心思。
三人一路说话闲聊,不过大半日功夫便到了宥阳。
车三娘夫妇俩还要忙着船上的事情,双方便在码头作别,徐章邀请他们得空了便去他家做客,夫妇二人兴然应允。
徐章还在疑惑为何这次秋闱没有看到傅秀才的身影呢,这才刚到宥阳,就从徐青山口中得到一个噩耗。
傅秀才的祖母,那位七十高龄的老寿星,在月前不幸去世了,因着徐章马上就要参加乡试了,徐青山和洪氏商量之后,这才没有马上把消息告诉徐章。
刚到宥阳,徐章便马不停蹄的坐车回了大湾村,让翠荷和翠莲回家里放东西,徐章带着王破敌径直去了傅秀才家。
偏厅之中,徐章见到了傅秀才。
若是宗族庞大,亲戚众多,若个个都要守孝的话,那孝期未免也天长了,有的人可能一辈子都在孝期之中了,是以便有了五服之分,就算五服之内守孝的时限也是不一样的,依次是三年、一年、九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