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烨目色慵懒倦怠,可又有流火溢出,恋恋不舍地拽着惠贵人纤柔的手,惠贵人把心一横,侧身指了指身后的宫女,“皇上,那孩子……很会伺候人,可您若不中意,臣妾让李公公去请乌常在来?”
“她身上也正不自在。”皇帝淡然一笑,朝立在仪门下的宫女瞧了瞧,娇小清秀的模样,倒有几分乌雅岚琪从前的模样,很轻微地一点头,惠贵人全看在眼里,重重把心沉下来,轻轻轻轻地从玄烨手里挣脱开了自己的手,转身走来将宫女朝前一推,吩咐着,“好好伺候皇上。”
“惠贵人?”那宫女惊异万状,却被轻声威吓,“没有人能违逆皇上,你是想死,或者想刚才那个人死?”
“惠贵……”
惠贵人却不由分说拉着她到了皇帝跟前,自己温和地笑着端走了桌上的粥,绕过仪门在无人处,听着里头一声声“皇上,奴婢……皇上……”仰脖子灌下剩余的所有粥,拿帕子抹干净嘴脸,含泪冷冷一笑,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外头李公公瞧见惠贵人独自出来,深谙此道的他不免讶异,惠贵人只做无奈地叹息:“我身上正不自在,皇上既然想,也是那孩子的福气,公公这里明日恐怕要派人打点一下。”
李公公叹息一声,也不忌讳什么,直说道:“委屈您了。”
惠贵人笑:“没什么辛苦的,都是伺候皇上的,要说委屈,还怕乌常在吃醋,明儿我就去瞧瞧她。”
李公公不言语,派了个小太监捧了碗碟送惠贵人回去,出得乾清宫的门,果然见容若在远处徘徊,身为一等侍卫在这里也不奇怪,可他显然是在等什么人,当看见惠贵人独自出来,身后的宫女变成小太监,整个人呆在了那里。
惠贵人远远冲他一笑,心内暗语:再往后有什么事,我可就真管不着了,你们家里的事也往宫里缠,我可没有通天的本事。
之后匆匆往回赶,等进门打发了那随行的小太监,转身就灌下几大碗凉水才平息身体里的火,试食的太监没根的人,又只一两口既非毒药自然瞧不出什么端倪,而且剩下的粥都进她肚子里了,谁也别惦记查了。
不过明珠夫人的手腕可真毒,真把这些东西藏进钟粹宫,日后告乌常在一个魅惑主上的yín_luàn之罪,乌雅氏只怕真就翻不了身,虽然初衷只是想捏她的把柄在手里,可这么大的事,弄巧成拙就得不偿失了,与其想法儿去坑害乌雅氏,不如解决了这个宫女容易。
但若要她的命,容若和明珠夫人必然只认定是自己的主意,现在好,皇帝要了她,就不是自己能左右的了。
然而,当就寝后孤身在黑洞洞的寝殿里时,惠贵人想起皇帝那句“她身上也正不自在。”心头猛地一酸,皇帝根本不知道自己怎么样,却连乌雅氏身上不自在都清清楚楚的明白,自己随口一句话,险些就坏了事,乌雅氏若不在日子里,今晚就该急匆匆去把她找来,此刻想来,羡慕嫉妒之余,也让她更觉后怕惶恐。
翌日,宫里都知道皇帝临幸了惠贵人身边的宫女,实则历朝历代,宫内偶尔就会有宫女被皇帝临幸,大多一夜之后就不知被弃在什么角落里,并非所有人都会受封做主子,享受荣华富贵,如荣贵人、端贵人和乌常在这般,实属少数。
同样的,昨晚那个宫女觉禅氏,也是相同的命运,李公公禀告昭贵妃后,将她送去了与那拉答应同住,惠贵人照例派人送去一些东西,就再也不理会,自己身边的人被皇帝宠幸了,不高兴也很正常,旁人大多不会计较。
又隔两日,果然不见皇帝对那个宫女留情,惠贵人才往钟粹宫来,进了门见岚琪正坐在炕上写字,不等她下来行礼就先客气地扶住,自己也坐下后才道:“别人我也不管,只是你,如今皇上最喜欢你,偏偏我身边的人得了宠幸,生怕你误会我自己不能了,找个替代的人来和你争宠,伤了咱们姐妹的和气。”
岚琪欣然笑:“惠贵人这样说,臣妾倒要自省言行,可是平日恃宠而骄,做出些让您误会的事,您不是常说,都是伺候皇上的人都一样吗?臣妾这里没半点不乐意。”
惠贵人心头松口气,伸手拉着她笑:“妹妹这样想,我可就放心了。”
“你是该放心了,都悬了多久了?”突然有人声从屏风后传来,便见有人走出,浑身是端贵人平素的衣衫装饰,可人却是该在寝殿坐月子的荣贵人,惠贵人大惊,呆呆地望着她,边上岚琪也好不尴尬,从荣贵人装成端贵人跑来她这里等惠贵人,她就开始迷糊了。
“荣姐姐,您这是……”
“昨晚伺候皇上那人,是明珠府问你要的人吧。”荣贵人往边上一坐,指着岚琪,气色沉沉地说,“她那晚撞见的,和宜贵人没看清的,就是这觉禅氏和你家容若是吧?”
惠贵人脸涨得通红,终于憋出半句话:“是他们家的事。”
“可不就是他们家的事,你牵扯在里头算什么?”荣贵人养了许久,气色已经很好,又指着岚琪说,“我这里可不是她告诉我的,而我之所以能猜得到,也就是你为什么害怕的缘故。宫里从来没有什么事是瞒得住的,只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