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她的霸气震慑住了鸨母,还是银锭的光太刺眼,那鸨母笑眯了眼,将嘴咧到了后槽牙。
“诶呀,公子,您可真是大方,我这就给您去叫人。”鸨母收起银锭,咯咯笑着走上楼梯,活像一只花枝招展的母鸡。
程春看着傅婉书,挑了下眉,不愧是世家公子,这套千金难买爷乐意的戏不错!
玄字二号房里,流微正顺从地躺在赵老爷的身侧,她早醒了,可却不敢轻易起身,生怕惊醒了客人,只盯着床顶的春图发愣。
赵老爷昨夜折腾很了,睡得正酣,龟奴轻轻叩门唤了一句,流微听见了,缓缓起身下了床榻。
“怎么了?”她连外袍都未披,露出双肩,隔着门缝儿,小声问。
“赵老爷醒了吗?”
“还没有。”
“姑姑唤你出来迎客,楼下来了一位贵公子,指名要找你,姐姐你可有福气了。”龟奴嘻嘻笑着说。
流微依旧神色恹恹,嗯了一声,踮着脚去衣架上拿起外袍套上。
来找自己的贵公子多了去了,陈公子和陆公子,哪个不是豪爽阔绰,可惜都死了。
她回头看了一眼鼾声如雷的赵老爷,冷笑了一声,开门朝楼下走去。
傅婉书在楼下等的片刻功夫,程春便坐在木椅上吃了好几块龟奴送来的糕点。
“表哥…这糕点好吃吗?”傅婉书看着一块形似荷花,酥层清晰的粉白糕,问。
“不错,你来一块?”程春点点头,举起了盘子,又笑说:“这可是花你的银子买的。”
傅婉书摇摇头,早知道在马车上就不吃那几块糕了。
二人说话间,流微从楼上缓缓走下,嗓音柔柔地问:“不知是哪位公子要找奴家?”
傅婉书抬头,只见她如弱柳扶风,在阶上款款走下,一身香气扑鼻而来。
“啊…嘁”傅婉书突然没忍住打了个喷嚏,流微顿住脚,愣住了。
然后她看着眼前面如冠玉的公子,尴尬地笑了笑,不敢再往前走,柔声问:“公子是不是受不得我身上这味道?”
“无妨。”傅婉书揉了揉鼻尖,轻咳了一声。
“表弟,流微姑娘玉貌花容,楚楚动人,你可别无福消受,白费了我的心思。”程春抬起袖子拭了拭嘴角,笑着朝傅婉书说。
“青天白日的,两位公子怕不是来找奴家侍候的。”流微看傅婉书皱着眉轻咳的样子,不像是流连烟火之地的人,遂开门见山,直接说道。
程春笑了笑,赞道:“流微姑娘果然目光如炬,我这表弟确实不常逛花楼,不过却也是个fēng_liú性子,家里六七个通房丫鬟都不尽心,又听闻姑娘才艺双绝,这才慕名而来,想听姑娘弹一曲《西江月》。”
他说得眉飞色舞,傅婉书却差点失态,将手指捏得泛白,才忍住笑意,一本正经地看着流微,努力在眼中蓄满渴慕之情。
原来是听曲儿的,流微闻言心中舒坦,主动上前攀住傅婉书的胳膊,拉着她朝里走去,程春跟在身后,却被龟奴拦下。
“这位公子,您还没给银子呢。”
“他不是给完了?”程春问。
龟奴摇摇头,仍拦着他,笑说:“那位公子扔的银子只够一位姑娘的,您要是也想找姑娘,还得一锭银子。”
程春无奈,转身坐回桌旁,吃起了刚才剩的糕点,那龟奴瞧他没什么银子,便不再理会,顾自到长椅上躺着。
傅婉书被流微身上的香味儿熏得头晕脑胀,一路飘飘然地被她领到了房里。
“公子可是头一次来,怎么生汗了。”流微将半个身子贴在傅婉书身上,故意将唇凑在她的耳边,又抬起衣袖摸了一下她的前额。
傅婉书轻轻推了推她,干笑一声。贴得这么近她也不嫌热,自己都热出汗了。
再一瞧她穿的衣服,两层薄纱,看着是凉快!
“诶呀,公子往哪儿看呢,不是说就听曲儿吗?”流微装模作样地捂了捂胸口,娇笑说道。
这般俊俏的公子哥儿,若能共度**,也是幸事。
可惜傅婉书没法有那个心思,到了屋内,赶紧坐到木凳上,坦率地说道:“姑娘,小生其实是有些事儿想问您。”
流微意料之中地笑了一声,坐在榻上,翘起长腿,左手撑着腮,说:“我就知道公子不是来这地方的人,不知您是要问什么事儿?”
“陆嘉临的死。”
“原来公子是为了他来的,那公子一定是衙门的人了。”流微叹了口气,衙门的人可无趣极了。
“姑娘聪慧。听说陆嘉临常来找你。”
“嗯,不仅陆嘉临常来,陈斌也常来,不过他们也不总是找我。”流微伸出手指,看了看自己刚用凤仙花染的指甲,微勾着唇角,随意地说。
果然,陈斌也与这个流微姑娘有关系。傅婉书又问:“那姑娘可知他们常做什么,都与谁结了仇?”
“既然是见不得人的事儿,我又怎么知道。”流微盯着傅婉书看,娇声笑着说:“不过公子若是能在这歇一晚,我估计就能想起来。”
“姑娘,人命关天,我得查出真相,才能给死者公道,你不是他俩的相好吗?他俩死了之后你也很难过吧。”傅婉书一脸认真,苦口婆心地劝她。
难过?常言道婊子无情戏子无义,流微哼了一声,觉得傅婉书的话甚是可笑。
“他俩自己有什么仇人,我不清楚,我倒是知道自己有什么仇人。”流微抿着唇,做到傅婉书身旁,拉着她的胳膊,歪头说道:“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