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婶弯了眉眼,不等我反应过来已经径自走进屋在我身旁坐下了,似是回忆起过往,“她也就三年前时常只身一人来这小住,断断续续住了大约一年,我们看这丫头穿着气度都不凡,想着她定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在家受了委屈才会躲到此处的,便想着多关心她一些。”
说着又担忧地问潋止:“公子这是病了吗?你放心,有小璃在,再难的病症她都能治好,我们村那几个都好几年的顽疾了,全是小璃治好的。”
潋止温柔地看我一眼,回答王婶:“是的,王婶不用担心,我过几日就可以下床了。”
王婶听了一喜,站起身来,“那就好那就好!我地里还有些农活要做,我就先走了,公子你好生养病。”
潋止点点头,“王婶慢走。”
我愣愣地看着他们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聊得热切,直到王婶离开了我才发觉方才我竟一句话也未插上,王婶还误以为我和潋止是夫妻,出了门指不定和邻居们怎么说呢。
我恨恨地剜了潋止一眼,气呼呼地出了他的房间。
接下来的几日,我家堪比镇上的杂耍团,日日热闹异常,村里的、邻村的叔叔、婶婶、大伯、大妈都来家中串门,个个手中拎着些自家种的瓜果,自己做的糕饼点心,明里暗里的暗示要探望重病卧床的潋止。
最后我索性在院子里摆了张躺椅,把潋止扶到屋外躺着,以供观瞻。
令人郁闷的是,不论我如何解释我和潋止的关系,他们出门时俱是一脸暧昧之色地对我说:“小璃我们都懂的,你不用害羞。”
我气结,坐到潋止身边,看着石桌上堆积成山的糕点和瓜果,欲哭无泪,转头瞪一眼潋止,“都是你干的好事!这座小山如何解决?”
潋止身上盖着柔软的羊毛毯子,受伤的手臂裹着纱布搭在毯子外,如墨长发披散开来,清澈如水的眼眸中,温暖如玉,似乎蕴含着款款深情,“我好生冤枉,重伤在身日日被你搬到这烈日下暴晒不说,还平白被你迁怒……”
“小璃姑娘,方便出来一下吗?”潋止话还未说完,就被院门外一道声音打断。
我转头一看,一年轻公子在门外怡然而立,锦衣玉服,手执折扇,fēng_liú倜傥,与这粗鄙乡野显得格格不入,我愣了愣,这不是知府家的儿子洛千川吗?怎的也会找上我家来了?
我暗忖我与他并无太多交集,只是有次我扮作男子去镇上远近闻名的西园看戏之时,他就凑巧坐在我身边。
当时我正看到深闺小姐有了身孕惨遭情人抛弃,悲痛欲绝,欲要跳河自杀。身边带着隐忍笑意的声音响起:“公子,你的胡子掉了一撇。”
我一摸,果然左边一撇胡子摇摇欲坠在嘴角,一时看戏看到关键处太过认真,竟未发觉,忙沾了滴桌上的茶水涂到嘴唇上方,将那撇假胡子重新摆好位置用力按了按。
正打算向身边这个好心人道声谢,却听他干咳一声,“这是在下的茶。”
我尴尬地笑笑,赶忙让伺候茶水点心的小厮重新沏了一杯茶来,还送了他一盘糕点赔罪。
之后想起该给村子里摔伤了腿的李婆婆换药了我便未等戏结束就先悄悄出了园子,不想那男子竟也跟着出来了,唤住了我,“这位小公子实在有趣,在下洛千川,不知能否交个朋友?”
我想着与他不熟,也不愿多费口舌,点了点头便告辞了。
之后他便时常会来村子里代父视察民情,可怜知县大人被他这尊大佛吓得日日惶惶不安,唯恐被他抓到什么错处。
忽觉手被攥住,打断了我的思绪,我抽出手,瞪了潋止一眼,“你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别去。”潋止眸色深深。
“别闹,我去去就回。”我懒得理会他,起身走出院子。
“不知洛公子找民女何事?”我礼貌又不失疏离地问。
“我们都认识快四年了,小璃你何需对我如此生分?”洛千川金冠玉带,一身淡蓝色锦袍,衣领和袖口绣着繁复的深蓝滚边图纹,他俊美的脸上表情暗淡,一双凤眸同样暗然无色。
“洛公子这话说得好生奇怪,我们只三年前在西园碰巧同桌而已,之后亦无过多接触,我们本就不甚熟识。”我不解地看着今日有些怪异的他。
“小璃可以陪我走走吗?”他神情失落,转首望向远方云雾缭绕的群山,丝丝缕缕的落寞之色,在他的眸底淡淡地掠过。
“好。”我点点头,静静地跟在他身后沿着乡间小路漫漫而行。
两人默默无声地走了半晌,洛千川突然转过身来问我:“他对你好吗?”
“什么?”他这问话让人不知所云,我不解地看着他。
洛千川神情复杂,眸底掠过一抹疼痛之色,“是我太高估自己了,相信我们之间缘分天注定,差的只是时间。以为相处的时间久了,你定能对我倾心。可是每每见着你,我便变得不会说话了,只顾着看着你。
我原想着,如若能就这样看一辈子也是好的,却不想突然有一日你消失了,我疯了般四处寻你,寻了三年而不得。就在我万念俱灰之际,有消息传来,说你回来了!
你知道我当时有多高兴吗?只想着立马见到你,可是却被告知你还带了个男子回家,两人住在了一起。我这才恍然惊觉,我还是迟了一步……一切……都来不及了……”
“你……”我心中一时五味杂陈,见了这么多次,今日是洛千川对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