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未反对,只是仍旧一瞬不瞬地盯着满身血污、狼狈地靠坐在地上,因喝了我下了药的酒水而站不起身的花隐。
他原是那么高傲的一个人,教人心玩弄于股掌之间,睥睨世间万物,掌控天下苍生。
却因我这漏洞百出、不入流的伎俩,而将自己陷入如斯境地。
原本慌乱忐忑的心,现在沉寂下来,回想起自昨夜开始,到他被抓前,他的一切反常,似乎都是因为有所觉。
可是为什么,明明已经将潋止打得节节败退,统一整个天玄在即,还会弃唾手可得的万里江山于不顾,心甘情愿地踏入我的圈套中来,自甘屈辱成为潋止的阶下囚?
昏迷的花隐忽然抬起头来,不期待地对上他静如死水的黑瞳,幽深如墨不见一丝波动,好像早已料到他会置身于这一番局面一般。
这让我更加肯定了心中的猜想。
不惜将命都交到了我手上,他,又在算计着什么?又想要得到什么?
但事已至此,我只能硬起心肠,先问出心中所急:
“花隐,你将我娘亲藏于何处了?是生,是……”
顿了顿,再度艰难开口:“死?”
花隐凄然而笑,“果然,你如此费尽心机,只是为了你那只儿时见过的娘亲!”
“我这般真心待你,终究还是抵不过你一个十多年未见的娘亲吗?”
“我在你心中,究竟有没有留下哪怕一丝一毫的痕迹?”
“别废话!”
潋止突然举剑抵在花隐胸口,出声威胁:“回答璃儿的问题!”
他偏头提醒我:“璃儿,此人惯会玩弄人心,实则心狠手辣,死在他手里的白骨早已堆积如山,你切不可被他的表象哄骗了去!”
我面色淡漠,未起一丝波澜,继续冷声逼问:
“你将我娘囚禁起来,就是为了便于扶持陌玥当圣女吧?
私底里,我那姐姐陌玥没少为你做下毒、杀人的阴私事吧?
难怪她对我下起手来如此得心应手,一出又一出的让我是应接不暇!”
花隐脸上镀上一层灰败之色,似是失去了浑身力气一般瘫软在地上。
“你……果真什么都知晓了……
只恨,我错用了木家那嫌命太长的蠢货!被他女儿一哄,该说不该说的全都说了。
那木莘,什么都告诉你了吧?”
见我只以一双冷漠无情的眼神盯着他,没有否认,他急忙携着一丝希冀的光对我解释:
“陌玥虽是我扶持的,你娘也是我支开的,我做的事我不否认,但是陌陌,你要相信我,我从来没有过加害你的心!”
“呵……”
事到如今还想哄骗与我,我只觉可笑,“没有加害我的心?”
“我十五岁方回陌府那年,你就给了我一击杀招,直接下令让陌玥毒杀我。
可惜你没料到,我在湖底沉睡了三年,又奇迹般地活了回来。”
花隐痛苦地摇头,“不,我只是给了陌玥致你昏睡十日的药,不曾想你确是沉睡了三年!
我当时便怀疑是陌玥对药动了手脚,但是我那时未曾与你见过面,更不知之后我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