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叨了几句,他又觉得不甚妥当,于是又换了几句话:“天法道,道法自然,老祖天师,您也出出气,回头我给撺掇我老爹给您老人家建座道观啥的。”
反正他也不知道自己念得道经对不对,或者是胡编乱造一通,边念着,脚上迈出的步伐就越慢。
“咕噜……”
突如其来的一道声音,将沈言吓得险些蹦起来,他尽量压低了声音叫一句:“妈耶……”随即立刻捂住自己的嘴巴。
下意识的想要后退,可还未等他动作,便被一股力量拉扯后退,刹那间,沈言大脑一片空白,可紧接着却又想起自己那话本的结局还未写完……
所就这般葬身于此,实在是壮志未酬……对不住自己,更对不起那些还在等着他贩书的读者。
“鬼……大哥,杀我之前……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未等托住他身后的黑影回答,沈言又接着道:“我那房中最里头的鞋垫下藏着几百两银票,是我讹的廖云淮那吃饭钱,您……帮我还给他,还有皖香苑里的小翠,记得告诉她一声……上回她房里失踪的那几盒胭脂,是我拿的,其实我偷偷给了她隔壁房的秀秀……还有……”
“闭嘴!”那黑影轻呵出声。
“是是是!小的从小就嘴碎!对不住啊对不住……”
……
沉默半响。那黑影才无奈开口:“我是廖云淮。”
这下陷入沉默的倒是沈言了……
“我就说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呢……原来是你!”沈言长吁出一口气。
“跟紧我。”廖云淮松开了还在絮叨的沈言,朝前走去。
此时,这天空中的云被风散开,让荧荧一点月光露了出来,四周也开始有些透亮,至少能将林间道路和廖云淮沈言对方样貌的大致轮廓看出来。
两人一前一后,在这葱郁林间小心行走,廖云淮目视前方,又侧头朝两方观望。
“你刚刚在房里,看到有人在外头?”有了廖云淮陪在身边,沈言的胆子也大了不少。
廖云淮点点头,随即停了下来,差点让他后头的沈言撞上后背。
“怎么了?”
“嘘……”廖云淮将食指放在唇中,示意沈言安静下来。
沈言见状,不禁心生狐疑,顺着廖云淮的目光望去。
那前头是一颗藤蔓众多的松樟树,树形似乎十分粗壮,而向下看去,那根枝更是直接破出土壤,张牙舞爪似的缠爬在地面上。
再朝樟树向前大约数百步,却是一处断崖,借着月光远眺而去,都能瞥见那云雾缭绕,层层叠叠的山峦。
可以说,当下他们目之所及的地方,可称得上是月下松樟山景的佳绝美景,若是有笔纸在侧,那定是入画的顶好机会。
见到这般景色,沈言眼前一亮,方才被吓到的心中郁结也一扫而空,可廖云淮却没心思欣赏,他所关注的是,自己一直追踪的黑影,就往这方向逃了过来。
“哎……身居房楼密布,街巷纵横的城中,可看不到此等美景啊……”
望着远山,沈言不禁连连称啧。
可下一秒,他便什么感叹词都发不出来了,因为他的视野中,那粗壮的樟树后,忽然缓缓走出一头戴连身黑色风衣帽子的身影。
沈言瞪大了双眼,而廖云淮只是静静地停留在原地观望。
接着,在两人的注视之下,那人竟慢慢地取下帽子,将容貌暴露在月色之下。
看见那人容貌的一瞬间,沈言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要倒流,甚至凝固起来,他难以置信地盯住那张脸,嘴巴张的老大。
“杜……杜靖伦?!”
谁也没有想到,这下葬了尽半月有余的尸首,如今却出现在了这断崖之上。
本来就担惊受怕的沈言差点被吓晕了过去。他扶住廖云淮的手臂,一边不停地颤抖,一边还强迫自己深呼吸。
廖云淮自然也是震惊无比,有那么一刹那他竟开始怀疑自己所认知的世界,只是理智尚存的他立刻调整心绪,让自己尽量迅速镇定下来。
就在他们两人一同处在无法理解所见情形之时,更加令人匪夷所思的一幕又发生了,只见那杜靖伦快步走到崖边,没有丝毫犹豫,朝着那断崖一跃而下。
“等等!”廖云淮急忙上前,赶至崖际,只是为时已晚,这崖体凹凸不平,崖下又深不见底的地方,已然没了人的身影。
“阿弥陀佛……急急如律令……我们今天……是真的见了鬼啊……”沈言排着胸脯,紧挨住廖云淮,不敢朝前方看去。
廖云淮朝那黑沉的崖低盯望片刻,才道:“鬼神之说尚且存疑,但今日你我所见之事绝非这般简单。”
“有鬼当然不简单啊!”沈言睁大了眼睛。“这种事……我还是头一回遇到。”
一边说着,他还一边捂住自己胸口:“你听听,我这心跟快要蹦出来似的。”
一再确认这地方并无人影,也没有什么其它东西后,廖云淮平静地说道:“我们先回去。”
木屋内,几个侍卫将方才救下,已经气若游丝的温瞿平放在床上,静候着廖云淮归来。
也不过片刻的功夫,廖云淮与沈言重新从正门走入房门,径直赶往内屋。
“温大人如何?”廖云淮出声询问。
“回禀大人,温大人并未断气,还尚存一丝气息。”一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