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烨知道,如今朝堂越来越乱,各方势力蠢蠢欲动,他也在害怕。
“楚颖看似内乱,可根基尚在,且有隐藏实力之嫌,有我祖父在西境驻守,他们自然不敢来犯,若是祖父他们回来了,恐怕边疆甚危……”郁烨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只有她自己能听见。
可是这内忧外患,仅凭一个蒋家又如何能解,当年如此,如今亦如是。
“晚晚,你要说朕薄情寡义,厚颜无耻也罢,当年朕靠着蒋家坐稳这金銮殿,如今势单力薄,也只有蒋家作为倚靠了……”
他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乾安帝已到晚年,势力被瓜分地所剩无几,若不是各方势力还顾忌着道义和皇帝的名分,还有他手里的传国玉玺,恐怕改朝换代也是迟早的事。
打感情牌,恐怕是对付郁烨最好的方法,但不尽然,还是得分人。
“晚晚,我方才说的也是一个方面,放心,父皇手段还是有的,定还能护你在这京雍横行个一二十年,边塞哪有家乡养人,蒋家回来,也算是荣归故里。”
不得不说,郁烨有些动摇,若是真的能让蒋家的祖父和二叔在京雍颐养天年呢?他们年事已高,长久呆在边塞也不是长久之计。
不知不觉,他们两父女已走上前往永慈宫的宫道上,见郁烨表情有所松动,乾安帝停顿片刻,面上忽然沉重起来,他犹豫再三,最后小心的抚上郁烨的后背,轻轻的拍了几下,道:“当年未护好你母亲,是朕一直以来的心结,如今朕让你祖父他们回来,悠闲地过完后半辈子,不仅为你,也是为了清如,朕也会竭力保全他们。”
“晚晚,你会相信朕的,是吗?”
郁烨抬头望去,看见她素来轻挑的父皇敛去了平日的玩世不恭,目光深沉且诚恳,她也不忍心出言拒绝。
最后,所有酝酿出的反驳话语都化作一声轻叹,末了,只是什么。”
她对这个身处高位的父亲感情也颇为复杂,他们两人互相亏欠,也将有些事心照不宣地沉放在心底暗处。
揽过郁烨的肩,乾安帝对着郁烨轻轻地笑,只是眼底浓郁的苦涩,在这皇位上掩藏几十年情绪的帝王,是不会轻易让人看出来的。
直到看到熟悉的宫牌,郁烨才知道她被人带到了什么地方。
“父皇,你送我来永慈宫做甚?”她心底渐渐生出些不好的预感。
“嘿!”乾安帝松开郁烨,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表情有些不自然:“晚晚……替朕劝劝皇后,如何?”
“父皇做了什么?”郁烨挑眉,警惕问道。
“今早嘉遇来找了朕……”乾安帝讪讪开口,不看同郁烨对视:“她哭着闹着,非要我给她和萧家二小子赐婚,朕抵不住她哭闹,就……就给准了……”
天子之言,一旦出口,那便没有再收回的可能,想必嘉遇也是知晓这一点,才改变计谋,转而朝着乾安帝这方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