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绵陡峭的苍翠山峰高耸入云端,放眼一片皆是山连着山,喜欢的人看了心静,不喜的直觉得心慌,拨开草间去找寻隐秘树林的山间古道,却发现根本就没有路。
还好廖云淮顺利地寻到了他们先前开辟的丛径,虽有着长势快的草覆盖了大半条路,可总比再从草间穿梭要好。
“景宁公主,山路曲折且路途遥远,你的身体……恐怕吃不消。”廖云淮来到郁烨身侧,忧心开口。
“无需担心,我这身体暂时并无大碍。”郁烨回答。
但若是真的面对这般长远,路面又过于狭窄的山路,郁烨倒是有些犯难。
她又不是心在无间的闲散隐士,所以看见这身前崎岖难走的山路以及长及腰腹的杂草,郁烨只觉得前途渺茫。
谢予迟察觉郁烨的反感,便凑了过来眯眼笑道:“晚晚不愿走,不如我来背你上去,如何?”
“不必了。”郁烨拒绝地很快,随后率先朝着山路走去。
于是这三人便组成了郁怀瑾走在最前,廖云淮垫后,将郁烨同谢予迟护在中间,而书墨戾风等人,则是带着水壶等物走在最后头。
那本应成为护花使者的谢予迟,因着郁长玥的身份,这回倒是好好享受了一番被当做“娇花”的待遇。
走了一会儿,郁烨打算将碍事的裙角系个结,绑在腰间,露出沾染泥土碎草的裤腿。
原本走在郁烨前头的谢予迟,时不时转身查看郁烨的状况,忽然瞥见她将裙角撩起的动作,慌忙停住脚步,转身下腰按住了郁烨的手。
“你做什么?”郁烨语气不善。
“此番动作着实不妥。”谢予迟同郁烨对视,接着朝着后方的廖云淮投去一道警告的目光。
“你什么都没看到吧?”
廖云淮脸一红,磕磕绊绊道:“并……并未。”
再次用戒备的目光上下巡视廖云淮一番,这才走到郁烨身后,脱下外衫,系在郁烨的腰上。
“这般就可以了。”
郁烨瞪望他:“你这衣服还是妨碍我走路。”
“乖。”谢予迟轻声诱哄:“稍微提上来一些就可以了,不必迈这么大的步子,我们慢慢走。”
听到几人讲话的郁怀瑾转过头,正好看到谢予迟在廖云淮面前,将郁烨遮得严严实实的动作,不禁心中好笑。
没有再说话,郁烨直接往前走,似乎是想离谢予迟更远些,她都不再介意前头的是郁怀瑾,见路稍微变宽,便有与他并列而行的趋势。
郁怀瑾自然是受宠若惊,还贴心的帮郁烨理了理后头翘起来的外袍,随即转头对一脸受伤的谢予迟笑着摇了摇头。
又走了大约半柱香的时间,郁烨才想起来他们恐怕是误解了此行目的地。
“廖大人。”郁烨停住,觑向廖云淮,忽的开口,“我们此番所行,并不是要前往温大人所居旧址,而是你看到杜相国那山崖的崖底。”
脸上褪去热意的廖云淮微怔,接着反应过来:“无碍,我们再走一段后从岔路过去即可,前几日我曾带人查探过崖底,砍出来的路应该还在。”
郁烨点点头,继而看向身边的郁怀瑾,问道:“你们怎么一直没有问我为何要将你们带过来?”
三人沉默不语,半响,还是郁怀瑾先开了口:“晚晚自有打算,你让我们做什么,我们便做什么就是。”
瞥见郁怀瑾温和的笑意,郁烨轻咳一声,眼神有些不自然。
“半月前我还是睿党,你们就这般相信我,不怕我使什么诡计,引你们上套?”
“且不说晚晚不会待我们这般,就算你要害人,也从不亲自动手,今日你同我们一起前来,也算是搭上了自己,前路变数未知,你没有谋划完备……”谢予迟悠悠开口。
“果然还是皇妹最懂我啊。”郁烨咬牙切齿地吐出这句话来,谢予迟立马噤声。
不知道为何,自那晚一同过七夕之后,郁晚晚就好像一直在同他置气,而现在……自己好像让晚晚更生气了……
人生艰难……
他研读的话本似乎并没有解决此番情势之法,也无相似形式供他借鉴,就好像应对敌军之时,虽在排兵布阵不可按部就班的遵循兵书,需得灵活巧变,但兵书好歹也给了他一些基本框架,而如今面对的状况,确实让他一点头绪皆无……
但堂堂楚颖太子还是十分明智的,通熟举一反三的他,在接下来这一路上,都在细细回想自那天晚上之后发生的事。
只是回忆下来,他的脸色愈发难看,原本澄澈的眼眸顿时晦暗,神情中一点不甚明显的难色转瞬即逝。
“长玥公主。”
忽得有人唤了他一声。
谢予迟回过神来,下意识以笑示人,发现叫自己的时廖云淮之后,便收敛了笑意。
还不知自己又怎么得罪对方的廖云淮指了指右方,平淡开口:“臣只是告诉公主,应向这方的路走。”
顺心廖云淮指去的方向看去,谢予迟嘴角扯出一抹勉强弧度,“多谢大人。”
从分叉口开始,走在最前方的人自然而然地成了廖云淮。
一路上,他们似乎听见了不远处涓涓细流的声响,冲涤着溪岸附近的岩石,而越往地下走,树林渐深,阴荫处也逐渐多了起来。
每个人似乎都在专心走路,没有再说话,递过来的锦帕擦拭额间的细汗,四处打量,又像是在思虑什么。
她刻意忽视谢予迟时不时投来的探寻目光,他数次想要靠近,微张的唇欲言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