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雨凉,一场连绵细雨下了好几日,马车拖拖沓沓地在泥泞路间行进,溅起的泥渍糊住了车轱辘眼。
可能是连续的天气过于阴湿,郁烨的腿总是抽筋酸痛,咳嗽不止,谢予迟一边替她按摩腿,望着她虚弱的模样,脸上愁色未褪。
“书墨。”谢予迟将堪堪睡去的郁烨扶好,再给她身上盖了件厚实衣物,才钻出马车。
“寻个村落集镇停歇几日,晚晚的身子实在受不了连日奔波。”
“是,公子。”
但事实并未如他们所愿,这一路多为荒林,好不容易寻着个村落,却是如几日前茶摊处那几个汉子所言,恐怕被马贼烧掠殆尽。
可他们明明已经绕路而行,却不知为何还是发生这般状况。
大约又行了半个时辰左右,他们远远的望见前方有几处屋舍,再靠近了看,这是个不大的小镇,街道两边是茶楼,酒馆,当铺,作坊,街道两旁的空地上还有不少张着大伞的小商贩,街道向南北两边延伸,呈一个倒“人”字状,没有固定的城门,只有高立横架支撑着牌匾。
进了城才发现,城中却不如这般热闹,家家户户基本都是家门紧闭,好不容易迎面遇上个人,瞧见他们也是张皇失措的逃走。
谢予迟坐在马车外,同书墨一道将这情形尽收眼底。
“公子,恐怕马贼也掳掠到过这里。”书墨道。
谢予迟微敛眉心,表情淡淡,道:“无碍,我们先寻一处客栈落脚。”
沿着街道寻过去,好不容易才找到个门槛破败的客栈,但他们也不准备再找,了胜于无。
待马车停稳,书墨便直接进入客栈问房,而谢予迟则是踏进马车,准备将郁烨抱出来。
没想到郁烨竟然醒了,手里握着一本书发怔。
见谢予迟进来,便垂下眼问道:“我睡了多久?”
“一日而已。”谢予迟伸出手,拂开她额间碎发,柔声开口:“好不容易遇到镇子,我们就在此修整几日再行赶路。”
郁烨放下书,点了点头。
谢予迟直接想要拦腰抱起,却被推阻住。
“怎么了?”谢予迟以为郁烨有哪处不适,便出声询问。
“我能走。”
说罢,郁烨便躬腰站起,倾下身揉了揉腿,这才向外走去。
轻应一声,谢予迟便替她掀开车帘。
戾风在后方将马车停好,又送谢琉进了客栈,这才来到谢予迟所在的马车边,他意外瞥见即将下马车的郁烨,下意识上伸出手供她搀扶。
极为故意的一道咳嗽声传来,戾风立马收回手。
接着便见谢予迟气定神闲地从马车跳下,然后朝着郁烨张开手臂。
“下来吧,我接着你。”
郁烨盯着谢予迟的脸巡望半响,似乎是在确认这人是不是傻子。
“晚晚?”
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郁烨终是跳了下去。
被极为熟悉的淡淡奶香包裹住,郁烨忍住咳嗽的**,任由谢予迟扶着她走进客栈。
殊不知他们一行人的动作,已完完整整落入旁人眼中。
谢予迟与郁烨走上二楼,来到最里头的一间房,开门入内,书墨已将里头整理完备,不仅茶具换上她惯用的那套,连靠床的地面都铺了层绒垫。
将郁烨扶至床边躺下,谢予迟轻笑道:“好好休息,我出去给你寻些清淡的饭菜。”
挪正了腿,郁烨微阖双眼,点了点头。
走出房间,谢予迟关上门,对一旁守卫的书墨颔首示意。
还未踏下楼梯,下方就传来阵桌椅翻倒,掺杂着喧闹嘈杂声响。
“马贼?马贼又来了!?”下头的掌柜惊呼一声,便慌忙躲进后室。
此时,戾风也迈上二楼,对谢予迟道:“主子,不是马贼。”
话音未落,便有两个黑衣人朝他们攻来。
剑光一闪,其中一人倒地,另一个则是直愣愣地被踢下楼。
“给我上!拿下细作!”不知哪个黑衣人喊了一句,其余数个便朝着谢予迟的方向聚拢。
楼下,谢琉正弯腰躲开朝他劈下的刀刃,听到这话,口中还直嚷嚷:“你们可看好了,我不是谢予迟。”
但下一秒,谢琉便变换了身形,从身后一掌将人击倒在地。
楼道这一方困顿天地,却丝毫未影响到谢予迟动作,只要是靠近他之人皆被扭断脖颈,或是胸骨碎裂,歪到在一侧再没了生息。
来得人不多,毋需多时便可解决,只是这时二楼突然传来声响,接着便是书墨奔至谢予迟跟前,神色慌乱。
“谢公子,公主不见了!”
闻言,谢予迟瞳仁紧缩,立刻朝着楼下喊道:“谢琉!留活口!”
可是下一瞬谢琉便直接将身前的黑衣人掐死,血液自嘴角缓浸出。
“抱歉阿宸,已经迟了。”
哐嘡一声,黑衣人直直落在地上,撞碎椅子后到地,没了生息。
原本只是躺在床上小憩,郁烨没有料到会就这样睡了过去,可后知后觉发现,自己似乎并不是自然入眠。
记忆中她失去意识的那一瞬,似乎闻到一股奇异的香味。
恍然醒来,郁烨动了动手,发现后背硌地厉害,再抬起胳膊,发现自己一手的灰。
颇为嫌弃的放下手,她直立起身,四周环顾,才意识自己身处在一个阁楼。
屋顶低檐,一眼便能望见密密麻麻的瓦片,灰尘满布,感觉呼进去一口气都掺杂了些入肺,房梁与瓦架上结了张巨大的蜘蛛网,却没见蜘蛛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