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加一个沈栀,这行人马依旧同以往并无差别,如果细究下来,两驾马车上的几位本就皆各怀心思,目的不一。
只是沈栀突然插入的目的还有待商榷,不知是不是郁烨的错觉,她心底隐隐觉得沈栀身藏的任务不止这么简单。
至于其它,郁烨倒是不介意多了个她名义上的情敌,相反,有个女子在侧,一些事情倒是方便了许多。
于是在她特别授意之下,揉腿磨墨的是沈栀,服侍喝药的是沈栀,当人形靠垫的人还是沈栀。
原本总揽如上事务的太子殿下光荣退身,被赶到了谢琉所在的马车里。
原本抱着看好戏心态的谢琉见事情发展到这副状况,恹恹不乐之余,还要忍受同乘“失宠”面首谢予迟的低沉气压。
偏生他就是个好事的主,不仅不知出言安慰,还喜好戳人痛处:“果然,艳丽的东西看多了也想换换清淡口味。”
故意扫一眼身前人的脸,谢琉懒洋洋开口:“沈栀明显受人强迫为奴为婢,但是我看她似乎并没有不情愿的意思。”
“不得不说。”换了卧躺的姿势,谢琉撑手直立起身:“你拐走的这位黑心肠公主手段甚高,可怜那沈栀虽然面冷,可性子呆憨,念着郁烨在你面前维护她那点恩情,任人拿捏。”
谢予迟抿唇不言,静静查看着手里的信件,这几日,他已经逐渐将自己的黑衣卫撤出大雍地界,但京雍城,不免得留了点心思,安插几处暗桩在内。
将谢琉几句话收入耳中,谢予迟将信件折好放进袖口,“沈栀在邵皇后身侧这么多年,就算有多迟钝,耳濡目染,也算是见识过风浪,你以为就凭这点手段能让她甘愿俯首?”
朝着手里的佛珠哈口气,谢琉用锦帕细细擦拭,闻言,貌不经意地说道:“这话说的,沈栀对你何其用心,还能瞒着你什么事?”
“你说呢?”
对方轻轻一声反问,令谢琉顿住手里动作,半刻,他抬头挑起眼皮,方才舒缓一笑。
“既然心中有疑,还容许让她呆在你那宝贝疙瘩身边?”
“我自有安排。”说完,谢予迟便阖上双眼,轻靠后垫处。
见人噤了声,谢琉也没有多问,低下头继续摆弄手里的珠子。
日暮之时,一行人总算是来到了个气氛相对正常的边城,街道两旁店肆稀稀拉拉,但来往行人繁忙,暖煦夕阳余晖淡淡地普洒在红砖绿瓦上。
不同于京雍街市调色单调,灰青古板,在这眼色鲜艳的楼阁,红的绿的直撞人眼,暴的阳光普洒在这遍眼都是的绿瓦红墙之间,突横出祥云纹雕的飞檐。
街巷间来往行人攘攘熙熙,倒不输于京雍的繁闹程度。
再寻到客栈落脚后,郁烨照例寻了个二楼最僻静的房间,而她隔壁便是谢予迟。
不过谢予迟是不愿独自呆在房中的,刚让戾风将衣服放好,自己便踏进郁烨房中。
下意识想直接推门而入,却听见里头传来对话。
郁烨正换上一身干净衣裳,坐在桌前预备喝茶。
一旁为她整理好床榻的沈栀回身,缓步走到郁烨身侧站定。
“坐下吧。”郁烨倒下一杯茶,示意身侧位置。
岂料还未等她将茶水送入口中,却被一只细长白净的手夺过。
“等热汤。”
瞥见略有不满的目光投向自己,沈栀言简意赅的如是解释。
这几日就算是让沈栀在身侧随侍,但郁烨的饮食书墨从不假于外人,更确切的说,是不容许沈栀去做。
手里落了空,郁烨无奈收回手,淡声道:“这接连几个村落都染上了一种怪异的疫病,应是因感染者的血液散布,那日你带我去那个村落之时,明明村内各处都是**死尸,但乌鸦瘦弱不已,直到看见一只老鼠特意避开地上血渍绕行,才意识到恐是血肉有异。”
“不过……你说我两年前便对这疫病有所眉目,但据我所知,当年我入西境,调查的却是另一件。”
“所以。”郁烨抬起手,指尖轻落在桌面上,“我要查的事恐怕与这疫病有关,无需你委托于我,我都会竭力查清此事。”
沈栀微微颔首,不知想到了什么,随即蹙眉疑问出声:“如今楚颖与晋雍边界皆有几处地界人畜死绝,但两年前并未出现如此严重的扩散情势,这是为何?”
“因为两年前有一人掐灭了源头,才不至于造成如今这般形势。”
话音未落,两人便见一身淡青云绣锦袍的谢予迟推门,缓步而入。
沈栀垂首,立刻恭敬退居后侧。
郁烨似乎丝毫不在意这贸然闯入之人的偷听行径,反而用探寻的眼神望着谢予迟,似乎是要他继续说下去。
驾轻熟路地坐下原本沈栀要坐的位置,谢予迟拉过郁烨的有些冰凉手握住,轻声道:“晚晚可相信那传闻中的婆罗国,是真实存在的?”
“婆罗国?”郁烨细嚼这三字,脑中开始回忆起自己看过的地域杂记。
“就是那个能预知天道,令死人回生,隐于外世无人知晓其处的婆罗国?”
谢予迟点点头。“虽不至于记载中这般神乎其神,但婆罗国的一些人确实有些算测卜卦,医人救命的特殊才能。”
说着,谢予迟深深地望入郁烨的眼眸中,“尤其是他们的祝司伊萨姆。”
“所以,是那个叫伊萨姆的人入世,遏制住了两年前疫病的爆发?”郁烨反问。
“的确如此。”
“那这次为何他放任这种疫病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