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荷宴?郁烨在心中诽谤,这皇后娘娘闲来无事,又要给人乱点鸳鸯谱?每回这种邀请了大半个皇亲国戚,重臣家属以及名门贵女的宴会,无非就是相看议亲去的。
想着,郁烨看了一眼那十分眼熟的帽子,随即拿起了玉如意,她只是大致扫过,便知道这玉如意出自哪个玉铺,源于哪个商贡。
“这南境的贡物玉饰确实不错,但孤又不是殷歌,不会被这东西吸引,下次过来就别带了。”
其实郁烨知道这话也是白讲,因为这秦皇后但凡是得到了些好东西,第一时间便是想着送给她哪个喜欢的公主皇子,可能是自小见玉饰翡翠多了,珍奇异宝已看腻,也不甚稀罕这些。
“奴婢明白,还请公主同奴婢一同回宫。”
“知道了,你且先退下,孤换身衣物便随你入宫。”郁烨站立起身,抬脚走进内室。
大约半个时辰后,郁烨又同谢予迟坐上同一马车,两人相顾无言地朝着宫内赶去。
其实主要还是郁烨板起了脸,明显就是不想与人说话的表情,谢予迟想要寻出一个话题,也因那人过于低沉的脸色以及眼下的黑眼圈所被迫制止。
马车缓缓行在京雍街市上,喧闹嘈杂声不绝于耳,可马车内却是异常安静。
只是转了几个街口,郁烨与谢予迟便听到了御林军盔甲摩擦以及行步声响,接着就是府尹捕快高喊着驱马。
“京兆衙门办事,闲杂人等速速回避!”
“这是又发生了什么事?”郁烨掀开轿帘,询问外头的人。
望了望身边正襟危坐,正四处观察的戾风,回道:“公主,我们只知这御林军同衙门捕快赶去了同一方向,其余暂不知晓。”
“戾风,停下马车,去问问百姓发生了什么事。”谢予迟也探过身,淡声说话。
“是。”
接到指示,戾风立刻翻身下去,叫住一人问询。
见到前方的公主车驾忽然停了下来,腊月便连忙走上前去。
同那刚赶集回来的百姓交谈完毕,戾风立刻返回马车,回禀道:“公主……京兆府尹崔志平,今早被人发现死在其书房中。”
听到这话,两人皆是一惊,郁烨眉头紧锁,脸色越发阴沉。
“公主。”腊月走了上来,朝着郁烨两人说道:“皇后娘娘还在宫中等候,请公主尽快赶路。”
谢予迟垂下眼睑,留有郁烨身影的那双琉色瞳仁映照出来的眼神深邃而专注。
“走吧。”谢予迟放下车帘,同外界隔绝。
车轮渐渐驶动,两人又缄默许久。
“皇姐怎么想的?”谢予迟定定的看向郁烨。
“此事事关重大,案件本身又极其复杂,我一介女眷又能做什么,如今应该烦恼的应该是刑部的那群人。”
顿了一下,郁烨又补充道:“还有我那整日惦记着喝酒赏舞的父皇。”
可郁烨方才听见崔志平身亡这一消息时,露出的表情完全不符合她所说的漠不关心的态度,谢予迟看破却也不说破。
若是这案子越来越复杂难解,杜相国之死就迟迟查不出真相,郁烨怎么可能不难受。
“皇姐若是愿意,今晚……长玥可以带着皇姐出去。”
郁烨古怪的看了谢予迟一眼,随即摇头。“此事暂且放一边,我先行了结一事再言。”
自郁烨说完这话后,各怀心思又考虑不同的两人便再也没有开口,一直持续到她们到达宫门口。
只是让郁烨万万没有想到,屋漏偏逢连夜雨,祸不单行的她居然正好碰上了将要出宫的郁广冀。
她写给郁怀瑾的信上,无非就是交代了三件事,刘章和给任仲禹熬药的药方有问题,当年此案的关键证人在她手中,以及让他向皇帝上奏,要求释放刘章和。
她不敢肯定自己没有引起郁广冀的怀疑,但如今这种状况,她只得镇定面对,暂时稳住他。
“郁烨见过皇叔。”
谢予迟下了马车,刚刚站定,便同郁烨一同行礼。
“同皇叔就不必多礼了!”郁广冀俯身,便要扶起两人。
眼神余光瞥见伸过来的手,郁烨忍住避开的动作,然后任由郁广冀扶起她二人。
对上他唇边笑意,郁烨缓缓眯起双眼,果然,这老狐狸已经有所察觉她的动作。
虽然他当下的表情依旧保持着对侄女的温柔亲近,可只有望进他目光深处,才得以窥见他氤氲在底的愠怒与试探。
“两位皇侄可是要入永慈宫?”郁广冀发问。
“是。”郁烨应话。
郁广冀的眼神在两人周遭转了转,最终锁定到郁烨身上,他笑得眯起眼睛,坦然开口:“王妃几日不见景宁公主,甚是挂念,再想与你下一盘棋的话也念叨许久,今晚……不如来本王府上同王妃一聚?”
一时间,双方都未说话,郁烨也没有立刻应答,神色间似乎有些犹豫,郁广冀沉下眼眸,继续道:“本王也数月未同烨儿切磋棋艺了,皇侄难道这一点面子,都不愿给皇叔?”
谢予迟侧目,见郁烨眼波流转,长睫微动,脸上看不清情绪,便上前一步,将郁烨挡在身后。
“长玥不日便要开始学习宫中的礼仪规矩,但长玥愚钝,始终不得要解,也离不开皇姐,还望皇叔海涵,让皇姐陪着长玥留府习礼。”
谢予迟笑的淡然,眼中难掩戒备疏离。
“是吗?那烨儿意下如何?”
“皇妹学规矩不需要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