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林言准时出现在教室里，嘴里叼着一袋牛奶，耳朵里塞着耳机，一只圆珠笔在手指间转得飞快。
老丁垂头丧气地进教室，足足看了她半分钟，下定决心般地朝她摆手。
林言摘下耳机，“我知道，逃课通报批评。报吧！”她淡淡地说。
老丁一口血憋在胸口，就不为自己解释一句？语气这么平淡好像报菜单到底是闹哪样？！
最终他还是扭着发福的身子，一路挤到林言面前，“你怎么出去的？”
“跳楼。”林言抬起头，眸子中射出琉璃般的光芒。
老丁嘴角抽了抽，他竟然没有觉得林言在撒谎。
“下次不要再这样了，多危险。”老丁嘟囔两句，又严厉地说：“不过该通报还是要通报的。”
他转过身想走，扭过头看到林言盯着他的背影轻笑。
眸子中浸染着慵懒、随意和漫不经心。
他教学经验丰富，以为所有的叛逆学生都像刺猬一样，恨不得把浑身的刺抖落给别人看。
林言身上也有刺，可是她给人的感觉却是，你们这些渣渣，虐都懒得虐。
于是脸色一沉，严厉地说：“下不为例，知道吗！”
林言扑哧笑出声，迎着老丁自以为很有威压感的眼神挑挑眉。
老丁努努嘴，觉得自己像是一拳头打在棉花上，只能气呼呼地转过身走了。
林优在她那帮小姐妹的簇拥下走进教室，姐妹团不时发出一两声艳羡的惊呼。
“优优，你的手表也太好看了。”
“就是，一定很贵吧。”
“这是奶奶给我的祝贺我考年级第二的礼物，价格也就100多万吧。”
林优走到座位上，引来周围哇声一片。
100多万哎……虽说班上学生大部分都很有钱，但是作为高中生，他们还真没有100多万的手表。
林言下意识地抬抬眼皮，扫一眼林优的表，深蓝色表盘，洁白如玉的表带，还挺好看的。
她收回视线，林优却一眼扫到她的动作，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她身边，捋了捋腕子上的手表。
“姐，奶奶送我这么贵的手表，你不会生气吧？”
林言诧异地瞥她一眼，一副你没病吧的样子。
林优眉头皱皱，不安地说：“其实如果你好好学习，下次考好的话，奶奶也会送你礼物的。”
“炫耀够就走吧。”林言懒得搭理她。
林优咬咬唇，“你要是很喜欢这块表的话，我可以让你带几天，你手上这块电子表那么破，也该换了。”
不等林言吭声，鸿蒙在耳机里跳脚，“敢说我破，放我出去吓死她。”
林言为鸿蒙孩子气的话轻笑了下，对林优道：“再不走我放狗咬你了！”
鸿蒙：“……”
林优表情瞬间凝滞，为林言这句粗鲁的话轻叹口气。
旁边的小姐妹交头接耳，“卧槽，在教室里都这么嚣张，在家里指不定怎么欺负林优呢。”
“就是，果然是乡下长大的野孩子，林优可没她那么粗鲁。”
几个人虽说压低声音，却像故意让林言听到似的，声音也没有很低。
林言本来正想看漫画呢，被那几个人叽叽喳喳的弄得心里烦躁，抓起漫画书往桌上一砸。
砰的一声巨响，让班里所有人都转过头看她。
林言斜斜地倚着墙，头半垂着，几缕头发遮住了她的眼睛，她从下往上冷冷地瞥那些人一眼，一字一顿地，“吵死了。”
刹那间，像是十二月风霜瞬间冷冻了空气，所有人都扭过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林优则充满歉意地朝前后左右点点头。
林言重又看起了漫画，没有察觉到一张纸从漫画书里掉了出来，正好飘落到孟澜脚边。
孟澜默默摇摇头，无聊，视线一转看到脚边的那张纸，上面似乎画了什么东西。
他心里挣扎了两秒钟，弯腰把纸捡了起来，本来以为是张废纸，反过来一看背面竟然写满了音符。
音符跟鬼画符一样，龙飞凤舞，竟然有种潦草的美，也不显难看。
孟澜从小学习音乐，一眼看出这是张原创的乐曲，仅仅开头的乐段就色彩丰富，乐曲绚丽而凄美，而且用了古典音乐的复式曲调。
弹奏古典乐曲和自己创作完全是两个概念。
他瞥一眼林言，她正一边看漫画，一边转着笔，一缕头发垂在脸侧，衬得她侧脸宛如白瓷般洁净。
孟澜想了想，没吭声，把纸塞进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