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木阳,我的腿不用按了。”缨宁的腿已经完全恢复了状态。
冷木阳直起身,和缨宁对坐着。
她一双大眼睛清亮亮地盯着他看,眼睛里映着他的影儿,像摄像机,看得他不舒服。
冷木阳错开了眼神,越过缨宁的肩,扫了一眼自己书桌上的文件。缨宁觉得还有话没有说完,就坐在他身上不走。
“冷木阳,我已经跟秦浩说了,我不做什么副院长。”
“哦。”
“还有,我准备接下来一周之内都不去医院看冷卓了。”
缨宁这样说的时候,冷木阳抬眸和她对了对眼神,但是,他什么话也不说。缨宁觉得今天的事,不管冷木阳是怎么想的,她心里已经想清楚了。冷卓那样对她,她实在是委屈。现在想想,都想哭。缨宁抽了抽鼻息,抑制着快要夺眶而出的眼泪,声音娇弱地跟冷木阳诉苦,“冷木阳,这次我完全是因为你、因为冷伯伯我才试着给冷卓治伤的。可是,这几次我给他检查的时候,他不仅不配合,还出言不逊……今天的事你都看到了,也听到了。我绝没有冤枉他。我还是个女孩子呢,我在父母眼里,那是跟公主一样尊贵的,怎么能被他这样说?所以,我已经跟值班的医生说了,让那个医生转告秦浩,安排其它医生为冷卓做后续的康复治疗,冷卓的事……我是不想管了。我也没有那份心思了……”
说到最后,缨宁黯然垂眸,还是有眼泪掉了下来。
她只要一开始哭,眼泪就止不住,自己一边抹眼泪,还一边“控诉”。
“冷木阳,今天的事,我知道你看不惯。难道我愿意吗?冷卓是你弟弟,在我心里,我为着你,也把他当弟弟看,即便是他比我年纪还大,我还是当他年幼,只是不和他一般见识而已。可是,他丝毫不领情,他还放任自己的坏脾气,用那么难听的话来说我。我现在也后悔了,早知道你不喜欢我天天往医院跑,我就不管冷卓了,他那样坏脾气的男人,就应该让他自生自灭……”
让冷卓自生自灭的事,冷木阳自己是做不到的。
从冷卓出事以来,他一直没有正面和冷卓说过话。冷卓受伤后,他是第一个受冤枉的人,冷卓发着高烧,还不忘诬陷他,这让他实在心寒。
二十多年的兄弟情,难道,就这样烟消云散了吗?
还有,今晚的事,若不是缨宁应对淡定,他早就想一脚把冷卓踢到床下了——冷卓不争气,不仅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还意图诽谤他,实在可恨……缨宁对冷卓有救命之恩,冷卓全然不顾,态度恶劣,更让人厌恶……
只不过,所有种种,都因为他是冷卓的大哥而被他忍下了。
他永远不能忘记儿时,冷卓如何跟在他身后形影不离的样子……就像缨宁所说,他心底里始终顾念着冷卓比他年幼,所以,一忍再忍。
但是,他为了亲情而隐忍,缨宁却没有必要为了他而受这么大的委屈……
冷木阳从西装内袋里拿出手帕来,细心地帮缨宁擦眼泪——“我知道你为了我,为了冷家做出了多大的奉献和牺牲,以后,我补给你。”
说完,冷木阳将缨宁紧紧地揽进了怀里。这样紧的拥抱,像是要将两人融为一体一样。缨宁再也哭不成了,她就那样安静地闭了眼,倚在冷木阳的肩头,一动也不愿动。
缨宁心里清楚,冷氏,包括冷家的每个人,都是冷木阳心里的责任,她能帮冷木阳分担一点,这是她甘心情愿的,她并不觉得委屈。
*
“睡着了?”
冷木阳的手放松,轻轻梳理缨宁的长发,问她。
缨宁没有睡,但是,她饿了。她不好说自己饿,就问冷木阳饿不饿。冷木阳目光温柔,点了点头。缨宁立即从他身上跳下来,去楼下的厨房里准备吃的。
她的人离开了,冷木阳的怀抱落空,并没有马上调整坐姿,而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又坐了一会儿,才站起来。
大约二十几分钟后,冷木阳听到声响,抬着看时,瞬间呆住了。
没想到,缨宁除了牛奶、甜品,还端来了一盘削好的苹果、秋梨,堆得像小山一样,“冷木阳,我上火了,我要吃水果,你也要吃。”
冷木阳淡然一笑,听话地坐下。
“冷木阳,今天你这么着急去公司做什么了?”缨宁将手里喝过牛奶的空杯放下,突然歪过脸问冷木阳。
冷木阳用湿巾擦了擦手,眼神有些暗淡,“是关于我母亲的事。”
“你妈妈有消息了?应该高兴才对啊!”缨宁追问。
冷木阳轻叹一声,垂眸看到缨宁嘴边的牛奶渍,就拿起纸巾先帮她擦了嘴,然后才慢慢地讲给她听,“我和高风查了二十几年前的相关记录,终于查到我妈妈的行踪。原来,当年我妈妈离开了云城之后,直接去了香港。但是,我在资料库里再查不出妈妈是否离开过香港……我推想着,妈妈她……极有可能是留在了香港。于是,我让高风把那个时期进入香港的、和妈妈年纪相仿的人的资料,都整理出来了。我准备一个一个的查……”
缨宁循着冷木阳的声音看过去,看到了桌上那厚厚的一撂文件。
难怪刚才冷木阳下车的时候,黑着脸,提着一个大包在前面走得飞快,原来是拿的这些资料啊!
“冷木阳,没关系,我和你一起找资料。妈妈的名字是……”缨宁一边说,一边走过去,拿着一把椅子,坐到了冷木阳的书桌边,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