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木阳站到缨宁面前,静静地注视着她,“这次的治疗,你必须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缨宁稍稍蹙眉,声调平和,“病人的情况特殊,我们医生也只能尽力而为,不能……”
“她不是病人,她是我的母亲,也是你的母亲,她必须被治好。”
冷木阳的态度不容置辩。
缨宁的双眼皮深深地地叠在一起,扬眸看冷木阳时仍然有一丝的顾虑,“我也希望这次的治疗成功,只是,现在有许多的不确定因素,我们……”
“姚缨宁,为什么你之前那样有信心,现在这样不自信?”
“冷木阳,你说什么呢?”
“据我所知,当初滕熠被送进云城医院的时候,身上的伤有二十多处,刀口深,处处都在脏器上,他那样严重,怎么没有见你不自信过?”
“冷木阳,你……”
缨宁被冷木阳怼得说不出话来,生气地别过了头。
她怎么就被堵得没有话说了呢?
其实,她现在是最有发言权的。
缨宁慢慢地阖上眼,有晶莹的泪滴从眼角渗出来。
冷木阳伸手将她揽进了怀里,拥紧了。
“缨宁,你若是没有信心,母亲便没有指望了,你明白吧?”
缨宁明白,但是,此刻,她觉得委屈。这件事事关重大,她不能妄下定论。冷木阳这样说,实在让她很憋屈。而且,就因为病人谢雨婷是冷木阳的母亲,她还什么话都不能说……说什么也会不对……
*
晚饭有几种选择,餐厅,秦浩的邀请,还有冷木阳送过来的饭菜。
可是,缨宁什么也吃不下。
“林管家特意做的烧鹅,还有你喜欢喝的番茄汤……”冷木阳将饭菜一样一样地摆出来。
缨宁手扶着额坐在办公桌前,桌上的电脑里,就是谢雨婷的脑片。
“谢谢,我吃不下。你吃吧!”缨宁的声音有些弱。
今天她从n国赶回来,也实在是累了。
不过,好在做电子熏蒸房的事已经安排下去了,治疗在按部就班的进行着。
冷木阳走过来,手搭在缨宁的肩上,眼神关切,“怎么了?”
“没有怎么,我就是……困了!我想休息一会儿。”
缨宁不想和冷木阳说话。
冷木阳也觉察到了,他直起身,将汤端过来,一定让缨宁喝。缨宁推拒了一回,冷木阳坚持。缨宁只好喝了一碗汤。
冷木阳收拾了餐具,并没有走。他这两天就在重症监护室旁边的休息室里住着。所以,他留下来没走。
——“我知道,你并不是困了,而是,你心里难受。”
冷木阳坐在沙发上,两臂拄在膝上,双手叠到了一起,纠结了一会儿。深绿然的不管他是谁,他说错了话,就得道歉。这是他必须面对的。
“缨宁,我心里其实很矛盾……”
“冷木阳,你别说了。我想休息了。”
冷木阳刚准备向缨宁表明自己的心意,缨宁就已经受不住了。她转身打开里间休息室的门,人闪进去,然后,反锁了门。冷木阳眸光深深地望着,安静地像一尊石像。
*
第二天下午,熏蒸房就建成了。护士们私底下议论,冷氏出得起钱,有钱什么器材都好采买。
缨宁亲自指挥着安置熏蒸房内的器材。第三天,准备工作就序,缨宁和冷木阳一起将谢雨婷送进了熏蒸房内。
开始用药后,熏蒸房内的空气渐渐聚拢,颇有我们蒸桑拿的样子。
为了保证熏蒸的效果,谢雨婷的身上只披着一件单薄的纱布。
熏蒸房外的大屏幕,是一台显示器。
秦浩不时地和缨宁交流着。
缨宁凝眸听着。她人虽然在熏蒸房外,额头上却渗出了细微的汗珠。她的手指蜷起来,握紧,为房间内的谢雨婷担心着,不知道这第一次用熏蒸房的疗法,结果会怎么样……
大约二十分钟后,缨宁走进熏蒸房,查看谢雨婷的情况。
虽然戴着面罩,药物的味道,还是冲进了鼻腔和口腔里。缨宁掀开纱布一角,瞬间就呆住了——她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谢雨婷身上出满了红色的斑块,有的甚至还隆凸起来了。
“病人情况不对,现在停止治疗。”缨宁吃力地将谢雨婷朝外面推。秦浩赶过来,第一时间将药物都停了。冷木阳长臂用力,一下就将谢雨婷推出了房间。缨宁从旁边拿了一件薄被,给谢雨婷盖上保暖。
“究竟是怎么回事?”冷木阳边说,边学着缨宁的样子,掀开薄被去看,看到谢雨婷情况不好,身上都是红斑,他也惊呆了,“怎么会?”
“这是什么情况?”冷木阳问缨宁。
缨宁正和秦浩在说话,她的手蜷成拳头,抵在唇边,眼神带着说不出的忧郁。她就怕会这样,结果就这样了。现在,只能重新来检查。
——“是不良的应激反应。可能是对药物过敏,我们会一项一项地排查。”
缨宁对冷木阳说的话,没有说尽。
其实,关于谢雨婷的病情,她的心里还有更为严重的担心,但是,这个担心她不能说出来。尤其不能让冷木阳知道。可是,她不说,冷木阳也有所察觉。
为了排查引起红斑的原因,一直到晚上十一点多钟,缨宁还没有睡。
她坐在办公桌前等结果。
拿着那本从n国带来的旧医书,一下一下地翻着。而对面的沙发上,坐着冷木阳。她看书,他在看她。冷木阳从缨宁的不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