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儿她奶就是这样,烧着烧着,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她们说,花儿奶死了,然后我看到有好多人一起把花儿她奶给埋到了土里去。
呜呜……
我不要,我不要他们把娘埋到土里去……”
凌清宁趴在床沿泣不成声,紧紧的揪住凌氏的手,深怕一旦松开,娘就会被抢走似的。
她一哭,凌清哲也跟着啊啊大哭。
小小的房间里顿时乱成一团。
门外的季氏一看势头不好,暗骂一声晦气,悄然离开了。
凌清浅“……”
“你们不要乱想,娘会没事的。”
在这个时代,因为一个小小的发烧感冒就丢了性命的人不在少数。
一个是因为医疗技术有限,但更多的是因为生病了没钱看医生,拖着拖着,人就给拖没了。
但有她在,她不会让凌氏发生那种事。
“你们要相信姐姐,快别哭了,我们一起照顾娘。”
说话间,凌清浅又拧了一条湿帕子想替凌氏擦拭腋下。
然而,她才解开凌氏的衣襟,入目便见一道狰狞的伤痕。
凌清浅心下一惊,脑海中闪过季氏抽打她的画面,三两下撩开凌氏的衣服。
“嘶……”凌清浅倒抽一口冷气。
凌氏身上,纵横交错着无数藤条打出来的伤痕。
伤痕有新有旧,有一些结痂了,有一些却已经化了脓。
其中不少,就是因为那半碗米汤才挨的打,而她竟然看凌氏没有表露出不适,就忘了那茬。
凌清浅心头一酸,充满自责。
季氏这个老虔婆!!
周身戾气涌动,这一刻,她只觉自己给季氏的教训太轻了。
“你跟弟弟在这里用湿帕子替娘冷敷,我去找爷,给娘叫个郎中。”
“叫郎中?爷怕是不肯的。”凌清宁眼眶红肿,忧心忡忡。
“你照顾好娘就成,其它的交给我。要勤换帕子。”
凌清浅交待一声,风一样出了门。
凌氏的身体素质不比昨晚上那个男人,那个男人虽然伤得重,但是个练家子,身体底子也好。
昨晚她只给他物理降温,温度就下去了。
她回来前,那男人还清醒过来一次,迷糊间,他吃了点她喂的东西才又睡下。
凌氏是伤口感染引起的发烧,她手头上又什么药都没有,找郎中才是最稳妥的。
一路小跑,穿过后院,绕过侧门奔向正屋。
沈有仁他们所在的沈家大院是后来新盖的,青砖白瓦很是气派。
正屋跟全村的房屋一样,坐北向南。
左右各两间厢房,中间是大大的堂屋。
东西两侧又各有六间厢房,中间空出来的是前院,然后再是沈家大门。
正屋最东面最宽敞的这一间,便是沈有仁夫妇的房间。
而凌氏母女住的,是沈家老房,老房里面盖着猪圈、鸡圈、茅房什么的,连着新房的后院。
此刻,凌清浅只觉得这一段路异常的漫长。
一口气跑到正屋最东边的厢房,却见房门紧闭。
“砰砰砰……
爷,爷呀!救命啊……”
凌清浅用力砸门大声呼喊。
“大清早的你鬼叫个啥啊?还让不让你爷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