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六兄弟几个简直惊喜,然而还不待他们笑容漾开,沈有仁又道:
“只要你们打今儿以后别吃家里一粒米,就可以不干活了。”
老头儿冷哼一声,撸起裤腿下了地,留下几个儿子面面相窥,叹口气认命的跟上。
沈如、沈月俩小姐儿更绝,在田梗边上相互掺扶着,脚丫子还没碰到泥呢,便鬼叫着说恶心。
磨蹭了好一会儿,终于鼓起勇气下了地,却拿着镰刀当锯子用。
人家割十丛她们锯不出一丛,没一会儿又哭着、喊着手痛,娇嫩的手掌磨出了水泡来……
今年的农忙,沈家田里的人头比往年多了一倍不止,虽然干活的速度不见得能提升多少,但蚊子再小也是肉,更重要的是有罪一起受。
一通忙活,待割出半分地左右,沈有仁便跟小七合力将稻桶弄下田,摆好方向围好围屏、架好桶床。
两人轮流,捧着收割下来的稻谷开始往稻桶里的桶床上掼摔,打谷脱粒。
这个活计特别费力气,还得腰好才行,不一会儿两人便出了一身热汗。
沈家用众人自顾不暇,倒是腾不出手来欺负哲儿。
小家伙很有眼力劲儿,提着个小篮子,不远不近的跟在稻桶后头。
把脱不干净的或者掉了的稻穗拾起来放进篮子里。
第一桶谷挑回晒谷场的时候季氏就跟着回去晒谷子去了。
其他人是想尽办法想开溜,可惜有大丫这个煞星在,谁也没溜成。
半天下来,平常不干活的沈月、沈如差点儿没晕死在田里。
午休一个时辰,下午接着干,一天下来,沈家众人怨声载道。
“娘啊,你儿子今天都被折磨得去掉半条命啦,这稻谷还得收好几天呐,只怕等忙完,你就没有儿子啦。”
为了明天能不下地,老六冲着季氏撒娇耍赖。
可说出来的话,却气得季氏差点儿将他一巴掌呼墙上去,而她也真朝他后脑勺呼了一巴掌。
什么没有儿子了??这话也是能乱说的??
“咱们庄家人,谁家农忙不干活?也没见谁干个活儿就累死,滚滚滚。”
“娘啊,我是真的吃不消啦,你忍心看着我没娶媳妇就先没命啊??”
“呸呸呸!”
季氏狠狠朝地上啐了几口,一把揪起六儿子的耳朵:“还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不想我说的变成事实,您老就想想办法呗。”
“办法没有,有办法我也不会叫你们去了。”
“啊???”老六哀嚎。
农忙第一天沈家众人还能坚持,第二天早上,沈月、沈如直接起不来床。
郑氏、马氏虽然起得来,但走路的姿势都极其怪异,打着颤,张着腿,蹲不下去。
家里几个大老爷们除了沈有仁跟小七,其他几个人状况也不好。
常年不干活,冷不丁一干,晒黑了不说,惨的是筋肉拉伤了。
可是非常时期,伤了地里的活也得照干,用沈有仁的话说:多干、干就不痛了。
第二天坚持下来,老大老四老六几乎累瘫,走路腿痛得用挪的,吃饭拿筷子手都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