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尚算干净的粗棉布衣瞬间变得湿溚溚的，还挂着几片烂菜叶。
那模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抬手往脸上一抹，季氏恶心得差点吐出来。
突如其来的变故打得她措手不及，压根没听清凌清浅暗骂她是疯狗的话。
被泼了一身又是大清早的，风一吹不禁打了个哆嗦。
又馊又冷，一时间季氏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指向凌清浅怒声骂道：
“你个小马蚤娘们儿，是瞎了还是聋了？看不到我一个大活人在吗？敢乱泼东西……”
对她的怒声诘问视若无睹，凌清浅似笑非笑的睨向季氏，意味深长道：
“哦？？大清早的，我倒是哪来的疯狗，原来是沈老太太呀！”
惊魂尚未定，没觉出她话里的味儿来，季氏只觉得最后那一声沈老太太让她倍有面儿！
抖抖身上的烂菜叶，她趾高气昂的挺直了后背。
可不待她说些什么，凌清浅又接着道：
“你这不瞎也不聋的，怎的跑到我家门口来吵吵个不停了？莫非疯了不成？？”
“你才疯了，小见蹄子也不看看在跟谁说话。”季氏白眼一翻。
“你没疯啊？那便是老糊涂了？”
季氏心头一梗脱口怒骂：“你才老糊涂了！混帐东西。”
“不管你是疯了还是老糊涂了，要撒疯、要耍泼，沈家在那儿呢，去你自家门口耍去，我没空陪你。”
女孩一脸淡然，抬手遥遥往老沈家的方向一指，脚下一退做势关门。
季氏被怼得怒火中烧，差点儿喘不过气来。
胸口巨烈起浮着，幸好她还牢记着这一趟过来的目的，事情没办成，可不能让她把门关了。
顾不得身上的狼狈，几步跑上前去一把顶住了木门：
“你个死丫头，翅膀长硬了，连眼睛都长到了头顶上去不成？敢关门？我可是你奶。”
凌清浅手上一松，用力顶门的季氏收力不及，身体随着大开的木门猛的往前扑去。
幸好危急时刻她的双手还紧紧的抓在门上，才避免当众摔得个五体投地。
“我奶都过世十余年了，沈老太太就别攀亲带故的了。有事说事，无事请走。”
惊魂未定的季氏：“……”
接边吃瘪让季氏明白这死丫头就是个刺头，跟她说不清楚！
想要达成目的，还得找好拿捏的凌氏。
“我还活得好好的，你居然敢咒我死？”借题发挥，季氏探头往屋里怒吼道：
“凌氏，你给我滚出来，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女儿。”
灶房里凌氏被季氏一声怒吼，惊得差点儿从木墩上跌下来。
屋里睡得正香的两小只也被季氏的声音惊醒，怕娘亲被人欺负了去，猛的蹿了出来。
凌氏牢记凌清浅的交待，要看好儿女，于是她疾步冲出灶房，一把将宁儿、哲儿拉到了身边。
母子三人一出现，季氏眼睛都亮了起来。
“凌氏，你是聋了吗？还不快给我滚出来。”
对她的畏惧深入骨髓，凌氏一手搂着一个孩子，三人慢吞吞的向院门口挪。
“呵……”突兀响起一声轻笑。
凌清浅抖了抖手上拎着的泔水桶，不无嘲讽道：“沈老太太，你好大的威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