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说话间,从东屋颤颤巍巍摸出来一道人影。
“大树啊,新东家来了?”
苍老的声音响起,将众人的视线全都吸引了去。
何大树顾不得招呼凌清浅了,三步并做两步走,急忙蹿到老妪身前,一把扶住了她。
“娘啊!您身子不好,出来做什么?”
明明是个粗野的汉子,在老妇人面前却是躬下了腰身,连说话都放轻了好几个度。
“我方才听到你说东家来了,东家来了,自然要来拜见的,咱们可不能失礼了。”
说话间,老妇人颤颤巍巍的就要迈步出门槛,可那抬起的脚试了试,愣是没能迈得过门槛。
何大树半抱半掺扶着,让她跨了过来。
凌清浅眸光一紧,赶忙迎了上去。
“大娘有心了,您身体不适还是休息为上。”
“诶!好好!新东家一看就是个好人啊!!”
老妇人说话有些无力,慢吞吞的,但是瞧见谁都是一幅眉开眼笑的样子,看着很是和善。
“对对对,新东家是个好人!他给了咱们全家一条活路!”
凌清浅:“……”被戴高帽的感觉,原来是这样的。可她怎么有点心虚呢??
“娘,儿子很快就又有钱能给您买药了!只要坚持喝药,您就能好了。”何大树瞅着自家老娘,激动得眼眶都红了。
“今晚大虎回来让他打明儿起,不要再去镇上扛包了,咱们去给东家盖房子去!一天二十个铜板呐,还包吃午饭。”
何大树眉飞色舞的讲这一个个大好消息,言语之间对新东家充满了感激之意。
老妇人时不时的附和着点头,再夸上新东家一两句。
大树媳妇接替自家丈夫,掺扶着老妇人。
虽然她不怎么开口,但她的另一只手时不时的擦擦眼角的泪花。
足以证明她对新东家的感激之情,一点不比其他人少。
破旧的老屋内扬溢着的,满是母慈子孝的温馨。
凌清浅嘴角抽了又抽,这家人你一句我一句,将大好人这顶帽子给她套得好不牢靠,让她想摘都摘不掉。
她转头看了顾寒玦一眼,不自觉的露出几分委屈巴巴的样子:
宝宝不想当个老好人。
顾寒玦回以她一个宠溺赞赏的眼神:
在我眼里,你就是天底下间最好的人,他们有眼光!
凌清浅:“……”
煽情过后,何家人后知后觉的发现他们居然把东家跟顾少爷晾在一边好一会儿了。
又愧又窘,何大树赶忙把桌子摆到了院子里背阴处。
何大婶急忙端出了一盘子咸菜,一盆子红薯,另外还盛了几碗稀饭出来。
何大树招呼着凌清浅与顾寒玦入坐,凌清浅却是先扶着何大娘落了座,自己再坐下来。
何大婶面露羞窘,悄眯眯将最有饭粒的那两碗稀饭,送到了凌清浅与顾寒玦面前。
“连粗茶淡饭都算不上,实在是委屈两位贵人了!”
何大娘知道家里是个什么境况,小心翼翼陪着礼。
凌清浅:“……”
几不可察的看了桌上其余几碗稀饭,所见碗里全是米汤。
这何大婶怕是把所有饭粒都捞到她跟顾寒玦面前这两碗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