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入二月,长安城外河面上冰封的河面逐渐解封,河边垂柳微吐细芽。
连续几天以来,兵部、户部和五军都督府等衙门在政事堂协调调动之下,进行着战事准备。
就在这段时间里,新皇苏通在先帝灵前举行了登基仪式,正式更改年号为武德。
是为武德元年。
而苏通登基之后最为紧要的一件事便是剿灭宁州匪乱。
前段时间宁州叛军甚至打出了康王遗孤的名号,煞有其事地宣扬着天子苏通的十大罪——杀父弑君、奸淫后妃、诬杀康王、虐杀良臣……
一系列罪名将苏通驳地体无完肤。
在飞龙卫将这件事上奏给苏通的时候,苏通更是大发雷霆。
从他发动宫变以来,可以说是如履薄冰,步步维艰,生怕所作所为泄露出去,但是显而易见的是,现在外面所流传的事情都是真的……那就意味着长安城中有自己这边的人暗中给自己下绊子!
苏通左思右想,百思不得其解,于是非常愤怒。
顾不得兵部上奏所言,等得开春进行大军开拔,严令庄亲王等率军二月必须出发,前往剿灭乱军。
为防万一,他还特地派遣程玄生统领一支飞龙卫随军出征。
即便是这样,还是让苏通心中惴惴不安,对朝中大臣们疑心越发重了起来——朝中众人一个个老奸巨猾,就像政事堂那几位一般,表里不一。
只有等到苏通真正完全掌控禁军,并且建立功勋才能镇服一批人,提拔一批人,压制一批人!
苏通起身离开明神宫,一路前往昭妃延禧宫中,如今的昭妃张氏可以说是声名狼狈……
不知何人将宫中消息传出,宁州叛军那边就打出旗号,将这件事列为苏通罪名之一,如今的昭妃张氏可以说还被蒙在鼓里。
她不知外面已经流传出关于是肃王和她之前的勾当。
只知道现在她得想办法钩住新天子的魂。
苏通登基上位,除了将一部分先帝贵妃迁入偏僻宫苑中外,他将大批宫中之人收为身边人,还将肃王府中的王妃妾室们迁入皇宫……
张氏倍感压力,不过令她欣慰的是,苏通到延禧宫这边的次数还是蛮多的。
对于苏童而言,延禧宫这边毕竟是难得的能让他心神平静,得到些许安慰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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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宁坊韦府。
韦渊走到韦昭书房沉声说道:“果不其然,五军都督府的军令下来了,你得随着左武卫出征宁州!”
公文下发啊,左武卫和右武卫两军万余人协同豹韬卫麾下万余人,由庄亲王苏宇挂帅出征宁州山匪。
其中左武卫大将军陈放,麾下两位统领正是朱权、韦昭。
右武卫大将军则是沈诸梁。
韦昭笑道:“那就随军出征呗,离开长安一大段时间也好散散心,不过等我离开了,大哥你也莫要多掺和宫中的事,咱们这位陛下可不是轻易招惹的。”
韦渊冷哼一声:“还说这个,先前你我在御花园的时候,你和他一问一答不是挺开心的?先前我问你到底如何着想,你也不说……”
韦昭摇摇头:“还能怎么想?之前我想着我们韦家多做些生意,我们韦家处在朝廷边缘倒也不是坏事,如今看来倒是我之前想错了!”
“在朝中,任凭是哪家高门也不可能置身事外!如今宫中一夜政变,肃王上位后朝局表面上平静过度,实际上暗中波涛汹涌,我们韦家很难在置身事外!”
韦渊随着点点头。
韦昭接着说道:“不论是陆家和我们韦家的联姻,还是说之前陛下召见你我两人,现在长安城中能置身事外的人没几个了!如今随着庄王出征宁州匪乱就是例子——”
韦渊凝眉问道:“这是为何?”
“如今天子登基不过数日,宁州匪乱愈演愈烈,还打出了十大罪名的作乱旗号,这让哪个皇帝忍得了?显而易见,这股乱军背后有人指使!”
韦昭淡淡说道:“如今陛下让庄王率军出征,你觉得为什么?这也是对庄王的试探啊!这场战事看似只是宁州地界上一场小动乱,但实际上此战之后怕是能试出不少东西来……不管是庄王还是宁州匪乱背后的人,都会让朝局动荡一番……”
“陛下若是能坐得稳,镇得住,那此番就是他立威的机遇!倘若没能镇得住,那此番怕是会是我大周动荡之始!”
韦渊眉头皱的越发的紧:“有这么严重?那我们韦家该如何做抉择?”
“静观其变,不过此时向皇宫里那位示好倒是没问题的,不过万事都得眼见高一些,这一点我们得向着乔家学一学!”
韦渊一愣,旋即笑道:“这倒是,乔家这些年真的是玩得一手好棋,先皇在位的时候,他们就百般忍耐,既不参与什么党争,也不去招惹什么军权,就算肃王当时是乔家外甥,乔家也没表现出更多的支持……”
韦昭眯眼笑笑,“不错!”
“话说回来,你是随军出征倒是可以捞一份军功,打探情况,这倒是应该的……不过之前匿藏在你院中的那孩子是怎么回事?康王那个?”
韦昭一愣:“大哥慎言!”
“总不能是你的私生子吧?”
韦渊颇有深意的眼神看向韦昭:“养在外面三年的私生子!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把那孩子送出去啊?”
韦昭点点头,“过几天在我出征离京之前,把他送出去吧,如今过了十多天了,长安城中搜寻康王遗孤的频率也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