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韦昭就早早起来在院中锻炼,感受着这一世强健的体魄。
多年习武的身体肌肉结实,动静之间十分矫健,韦昭一身的骑射本领在国子监一众同龄世家子弟中,算得上是佼佼者。
这个时代世家子弟多是文武双全,不像后世那般读书人的柔弱不堪,不会使枪也得会耍剑,提不起剑都不好意思出门。
这几天来,韦昭也注意时常锻炼,生怕辜负了这副好皮囊。
锻炼结束,在丫鬟服侍下洗漱,偏厅吃过饭后就出门奔国子监去了。
国子监靠近宫城,距离韦家现在居住的永宁坊颇远,韦昭日常都是骑马前去。
长安城中世家子弟骑马出行实属正常,只要不在宫城正对的主街上策马奔驰即可。
大周国子监延续前朝制度,下辖太学、国子学、四门学、律学、算学、书学,另外增设了武经学一科。
大周尚武,故此设置武经学一科,除了儒家经典之外,需要修学孙吴兵法和骑射技巧。
武经学的考核也分为两次,先考骑射,再考经义、兵法、策论;比起国子学的监生,武经学要实际得多。
和太学、国子学等不同的是,武经学修习的监生考核通过后,可以直接担任禁军或州郡中级军官,磨练几年后,就能晋升。
若有父辈照拂,调任边镇立些军功,年纪轻轻就独领一军也不是稀罕事。
这就是世家和寒门在从军一途上的区别。
武经学优势明显,劣势也明显,从军中再调任朝中并非易事。
大周重新开始实行科举考试以来,尽管如今的科举考试仍不完善,朝廷上文官系统愈加注重科举功名,军中出身越来越难挤进朝廷中枢。
前番韦昭就是在考完骑射后,忽然马匹受惊,一不小心被掀下来的。
距离经义、兵法、策论的考核尚有二十多天,还有充足的时间学习适应,靠着前世的应试经验和原主脑中的知识,应付考核,问题不大吧?
前往国子监的路上,韦昭大致思考着自己将来的出路。
眼下的目标就是,尽快解决卖盐的问题,之后混个差不多的军官。
到了国子监之后,有人专门将自己的马牵到一旁照顾,韦昭顺着记忆中的路找到武经学教学馆舍所在。
一进门口就看到诸多熟悉的面孔,韦昭就找到了些许熟悉的感觉,屋中的嬉笑打闹和前世中学时教室中的孩子们颇为相像。
看到韦昭到来,吕琦迎了上来,在他耳旁轻声说道:“来得正好,我又找了一个人。”
“这么快?谁啊?”韦昭略感震惊,他没问可不可靠,因为他对吕琦还是很信得过的。
“贺若云。”
吕琦说出这个名字,韦昭脑中就浮现出一个摇头晃脑吟诗作赋的诗人形象,此人是兵部侍郎贺若通的独子,平时放浪不羁,不群不党,自得其乐。
他表字什么来着,韦昭挠挠头,一时想不起来。
贺若家祖上是北方鲜卑族遗民,在混战时代名将辈出,贺若通更是凭借军功卓越以武将出身挤进朝堂,担任兵部侍郎,虽不像中原世家一般底蕴深厚,也颇得皇帝信任。
吕琦对左手边招招手,一个身量苗条、面容清秀,唇红齿白的俊俏男子凑了过来。
三人往角落走了走才停下来。
“子明兄,身体可康健了?”贺若云温文尔雅地问候。
“已无事了,方才宝琛已经和你说过了吧。”韦昭开门见山问道:“贺若兄可有兴致?”
“呵呵,尔等谋划倒也不错,只可惜不够完美。”贺若云点点头又摇摇头,微微昂头笑道:“依我看,还缺些助力。”
吕琦一巴掌呼在贺若云臀上:“说人话!”
贺若云委屈地哼一声:“我是说,我还有一个不错的人选。”
贺若云是没问题了,他这意思是还能钓来更大的鱼?
“不妨直言,是哪家子弟?”韦昭颇有兴致地问道,贺若云一向自诩甚高,不与寻常纨绔同流,能被他瞧上眼的人不多。
贺若云指了指后堂,运筹帷幄般说道:“方才我见宁王殿下来了,依我看,若是宁王殿下能入伙,才是稳妥的。”
宁亲王苏羡,当今皇帝三皇子,和肃王、康王两位皇子不同,宁王士宴饮为乐,或是作诗,或是着书,自得其乐。
也难怪贺若云和宁王熟识。
世家子弟同在京中,韦昭和宁王自然认识,但远谈不上熟悉。
“宁王殿下喜好与文人墨客交结,我们这种经营商贾之事,怕是入不了宁王的眼吧。”韦昭犹豫了一会问道。
“哎呀,子明你常年醉心于习武,自然不曾了解,宁王与人宴饮着书,动辄花费无数,自然也得想些门路赚钱啊。”
贺若云一语点破,韦昭有所恍然,如此说来宁王确实是非常合适的了。
亲王加盟,不管是上下打点,还是日常经营,都会顺利得多,陆家即便眼红也得忌惮三分。
“贺若兄真是慧眼如炬,待会儿就劳烦引荐了。”韦昭献上一记彩虹屁。
虽和宁王相识,还是让贺若云代为介绍的好,毕竟物尽其用,突出一下贺若云同志的作用,好打消宁王疑虑。
听到韦昭的话,贺若云抬了抬头,笑道:“那是当然。”
国子监中的吵闹声随着教学博士的到来停息了下来,韦昭三人也回到各自座位。
一个身材魁梧、鬓角微霜的中年男人端坐在堂前,胡须颇长、无风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