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韦府。
后院中,韦秀瑶扭着小屁股在院子中乱跑,后面跟着两个清秀的丫鬟脸上带着些紧张,生怕她摔倒了。
而不远处凉亭中,苏明月手中捏着一块糕点,咬了一小口。
许久没有咬下另外一口,呆呆地看着院子中遍地乱跑的韦秀瑶,有些失神。
她当年也是这般无忧无虑,在皇宫中在父皇母妃和王兄们的呵护下,每日都是欢喜……
一旁吕涵君走了过来,轻轻坐在苏明月身旁。
“殿下好像有心事吧?”
吕涵君柔和地笑问道。
苏明月看向吕涵君,嘴巴瘪了一下,旋即开口说道:“吕姐姐,我好像中都没有什么好玩的了。”
她们二人也是自幼相识的,在吕涵君面前,苏明月从来不摆架子。
听到苏明月的话,吕涵君微微一愣,接着问道:“人总是要长大的,殿下这样想也是正常的……”
“正常么?”苏明月咬了咬嘴唇,长舒一口气:“吕姐姐,前几年开始,王兄就没时间理我了,和父皇一样忙……”
她说的是肃亲王,苏通和苏明月乃是一母所出。
“我知道,他们在忙外面那些事,我很懂事的,不会去打扰他们……”苏明月说着说着声音就有些哽咽:“可是后来,宁王兄也开始忙了起来,吕琦大哥、贺若大哥、韦渊、韦昭大哥他们都忙了起来……”
“而且都离开了长安城,这正常吗?”
苏明月陡然问道,这不正常!
吕涵君没想到这个每天无忧无虑的公主心中也琢磨着这么多事,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殿下,人生一世就是这样,不会总有人陪在殿下身边的……”
吕涵君顿了顿,心中也明白,苏明月虽然脑袋瓜想得少,但她不笨。
身在皇家,怎么可能那么愚钝,总能感觉到些什么的。
苏明月点点头,抽了抽鼻子说道:“王兄们会不会和先帝当时一样争抢皇位……会的吧,我问过宫中的师傅,他们不讲给我,我心里清楚……”
“吕姐姐,”苏明月看向吕涵君静静地说道:“我觉得长安城不再像以往那般平静了,我害怕……”
说完苏明月止不住眼中流下泪来,母妃时常在她耳边念叨如何如何,大皇兄向来踪迹难寻,近来战事频繁,长安城外似乎已经是战火连天,长安城内的平静还能维持多久呢?
吕涵君抚着苏明月的肩,轻声说道:“殿下要相信陛下和王爷们。”
苏明月没再说话,院子中韦秀瑶咯咯笑声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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榆宁镇。
塞外怀荒堡,远威营。
怀荒堡是榆宁军前出在草原和大周边境间的一座堡垒,早些年间是中原前出草原的重要转输点。
此时这里驻扎着整整一个营的军力,寻常时节负责查探守卫边境。
“老大,都督府的调令下来了!”
一个大汉匆匆走到怀荒堡远威营参将所在之地,手中拿着一份公文。
远威营参将邱定岳缓缓从屋中走出,伸手接住公文,眯了眯眼细细看了一遍,面上露出些许不屑。
榆宁镇打算全线收缩,将比较靠前的要隘堡寨守军全部撤回大城之中,进行守卫。
“陶顺,告诉兄弟们,打点行装,太阳落山了再撤!”
那名叫陶顺的汉子应了一声转身就走。
“哎,记着动静小点!堡上的守卫最后再撤,别让胡人发现了!”
陶顺说道:“老大放心!”
邱定岳心中哼了一声,调令来晚了!
早些几日的话,远威营还能从容整顿,徐徐撤回。
今天才收到的军令,远威营想撤走的话得问过城堡数里外的胡人答应不答应。
军令中还有另一条,若是被胡族缠住,无法及时撤回,远威营需就地死守,尽量予敌以杀伤。
但邱定岳决定试试,毕竟只要有一点可能,就不能将麾下数百弟兄扔在这里。
守在怀荒堡,等于求死。
邱定岳缓步走近屋中,屋中副将李金明嗓子沙哑地问道:“现在还撤得了吗?”
邱定岳眉头轻皱:“晚上撤,我们就五百多人,问题不大!”
白天肯定是走不了的,远威营一旦走出怀荒堡,就必定会被胡人斥候盯上,然后短时间内数千胡骑呼啸而至……画面太惨不敢想。
轻装简从,五百多人借夜色退回州城,成功的可能性很高。
李金明没再说这个话题,转而问道:“外面离咱们最近那支胡族,应该是刀戎部的吧?”
“你也看出来了?”邱定岳淡淡说道。
前几日胡族就和周军斥候先后遭遇数次,紧接着昨日更是在怀荒堡外直接看得到胡族营帐,他们已经将大帐扎到了数里外。
可想而知他们进攻也就在这两日了。
李金明笑道:“不难看出,当年咱们没少和他们交手!”
大周北境和草原部族已经数十年没有这般大规模的交锋了。
但些许小动静却是向来不缺。
除了胡族偶尔南下劫掠,就是边镇守将偶尔贪功出塞杀人。
边境驻军隔三岔五和个别胡人部落打一场。
邱定岳静了下来:“这次不找他们麻烦,先撤回去……”
“我明白!”
与此同时,怀荒堡数里外刀戎部一大帐之中。
刀戎部在草原上也算一股中等部落,全族可战之兵足足有万余人,刀戎部首领就被突勒阿史那庆丹封为万夫长。
此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