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音倒也识趣,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就走。
然而走到一半,她又想起祁嘉禾的话,刚想回头问问他到底想让自己做什么,却听见合上门板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她便打消了回头问问的念头,想着,他贵人多忘事,没准什么时候就把这茬给忘了也说不定呢?
毕竟她实在想不出来自己除了做饭之外还能为祁嘉禾做点什么。
只是虽然确实是把事情交给祁嘉禾去办了没错,可时音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解决得这么快。
大约在第二天下班回家之后,时音就在客厅的茶几上看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笔记本。
手机上并没有收到来自宋蓉的半点消息,她无从得知祁嘉禾用了什么办法让宋蓉乖乖把东西交出来,可如今看见事情居然解决得这么顺利,她心里还是有些止不住的意外和感激。
她本想亲口和祁嘉禾道个谢,却被刘妈告知他并没有回来过,笔记本还是让阿木送来的。
她如获至宝般拿起笔记本,翻阅了好几页,心中的猜测越发笃定。
里面确实是时锦程的笔迹,大片大片地记载着早年宫廷已经失传的绝密菜式,其中不乏涂涂改改的部分,可每一道菜的做法用料都记载得都十分详尽。
翻到最后一页,时音看到了时锦程亲笔写下的一篇日记。
“2018年12月14日,雪。
病情越发加重了,如今连吞咽东西都痛的不行,小音还不知道这回事,我也不知道怎么对她开口。
这些年,我也慢慢看得出来,她并不喜欢宋蓉,可一个家到底是完整点好。
以这副身体的状况,不知道哪天我就真的走了,到时没了人保护小音,她该怎么办?
我日夜忧思,却又不敢让她看出我的顾虑。
以她的性子,肯定会究根结底地问出我的病情。
我心里有愧,当初明明答应了她母亲会好好照顾她,让她远离那些家族纠纷,可如今到底也没做到。
我们逃了一辈子,终究还是在半路放下了小音一个人。
他们总会找到她的。届时小音会遭遇什么,谁都想象不到。
这件事我本想瞒着她一辈子,可如今也不知道是不是命不久矣,我突然想通了。
有些事情也该让她知道,瞒着不是长久之计。
但在那之前,在我尚且活着的时候,我想,我应当为她谋个好去处。
就算让她受些委屈也罢了,只要能保她平安,那就都值得。
希望她不会因此恨我。”
时音默默看完,恍然间感觉时锦程似乎又出现在了自己面前,以父亲的口吻亲自对她念出了这段话。
她既心塞又困惑,只觉得日记里的东西,自己似乎隐隐约约只读懂了一半。
时锦程的“家族纠纷”,指的是什么?
她会遭遇什么?
时锦程是因为不放心她,所以才和祁峥嵘约定好了这场婚姻吗?
她到底被隐瞒了什么?
无数问题盘踞在脑海里,令她头痛欲裂。
她在沙发上静坐了半晌,脑子里突然灵光乍现,蓦地想起了那份家谱。
她拿着笔记本噌噌噌就上了楼,翻箱倒柜地找到那本被自己塞进行李箱又给拿出来摆好的家谱,从第一页开始,一张一张地往后看过去。
当时刚拿到的时候她没把这东西当回事,只是匆匆瞟了两页就没看了,今天看了时锦程的这则日记,她才恍然惊觉自己似乎遗漏了什么信息。
有记载的族谱是从乾隆年间到现在,怎么说也有十几代了,就算当初时荣老祖宗只生了一个孩子,那他的后代也不可能一直是一脉单传。
果真,时音翻到最后一页,看见到了最后记载的那一辈,光是直系的子孙都已经有了数十位,旁系的不姓时的,更是多如鸿毛。
而最令她诧异的,是她在族谱里面,并没有找到时锦程的名字。
她有些不敢相信,翻来覆去找了半天,确实没有看见自己父亲的名字。
这是怎么回事?这不是他们家的族谱吗?
时音一头雾水。
她又仔仔细细来来回回看了一遍,确实还是没有找到父亲的名字,每个人的名字下面都标注着出生年份,偏偏到了时锦程那一辈,她放眼望去全是不认识的时姓名字。
甚至逐次推断过后,她连自己的爷爷奶奶都分不清到底是哪两位。
内心的谜团越滚越大,时音觉得自己好似陷入了一张怪网,挣也挣不脱,破也破不开。
时锦程去世之前什么都没有告诉过他,因此这些秘密她也无从得知答案。
为什么时家的族谱里面没有时锦程的名字,为什么父亲告诉她,时家没有别的亲属?
她到底被隐瞒了什么?
就如今这本族谱来看的话,时家后代肯定远不止她这一辈,甚至可以说,时家是个非常庞大的大家族。
可问题就是,这里面没有她父亲的名字,所以时锦程到底是不是这个时家的人?她又到底是不是?
时音揉着太阳穴思考了半晌,都没能得出结论。
最终,她作罢了。
就这么干想着也猜不出来一切的缘由,要想弄明白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估计还是得靠她自己慢慢找到答案。
而眼下的当务之急,是想着怎么犒劳一下帮她拿回笔记本的祁嘉禾。
她不得不承认,祁嘉禾这人真是叫人越看越顺眼。
她顺手把笔记本和族谱都放进了床头柜里,刚准备合上抽屉的时候,她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