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也就是差不多一个月以前了。
那天他接到前台的电话,说是一位姓时的女士要见祁总。
每天想见祁总的人不计其数,可没有预约,谁能让她就这么进来?阿木想了好一会,只当是再平常不过的骚扰,也没当回事。
大概半个小时后,他才猛然想起来,祁总那个挂名的妻子,好像就姓时。
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阿木瞬时汗毛倒数,几乎是飞也般的立刻坐着电梯下了楼。
那会时音正拖着行李箱坐在大堂里,盯着来来往往进出公司大门的人发呆。
众人行色匆匆,唯有她目光散漫。阿木乍一看过去,觉得她似乎是在出神,走进了一看,却又觉得她的表情带着那么几分难过和无奈。
阿木没问她为什么会这么狼狈,只是顺着她的意愿,又问过了祁嘉禾的意思,这才把她送到了碧海湾。送过去的时候刘妈刚好在家,很热情地接待了时音。
回公司他又和老板报备这件事,祁嘉禾当时没多说什么,但阿木隐隐约约也可以看出来,他虽然默许时音住进了碧海湾,可却并不代表他就此接纳了她。
当时他就知道,时音以后的日子绝对不会好过。
这会见着祁嘉禾的反应,阿木就更加笃定了心里的想法。
“倒是好笑,你们都觉得她不容易?”祁嘉禾嗤笑一声,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俊美面孔上浮现几分淡淡的嘲讽。
“我是外人,外人就看第一眼的印象。”阿木如是说着,声线低了几分,显然是有些底气不足的,“反正我第一次见时小姐,就觉得她应该不是什么有心计的女人。”
“你又知道了?”祁嘉禾蹙眉,视线冷冷朝他扫过去,“你和她结个婚试试?”
这一瞬,祁嘉禾又想起昨晚在楼梯上往下看过去的时候,时音那一脸可怜巴巴的表情,心里顿时有些恼火。
没心计还会用这一招?
“那敢情好,我反正也是光棍一条。你倒是答应了,不过就得看人家时小姐乐不乐意。”
像是完全不管不顾似的,阿木心一横,就这么说道。
祁嘉禾一时半刻没应声。
阿木早已爬满了一脊背的冷汗,片刻后,他听见祁嘉禾的声音从自己身后响起来:“你今天哪根筋搭错了?”
居然敢和他对着来了?
阿木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说:“我就是觉得,时小姐都拉下脸跟你示好了,你还把人晾一边,不太地道。”
这才明白他说的是短信的事情,祁嘉禾觉得有些好笑,登时轻嗤了一声:“怎么做才地道?”
阿木抿了嘴巴不说话了。
似乎是觉得这么说还不够尖锐,祁嘉禾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你倒是会帮她考虑,她找你借钱你借吗?”
“啊?”阿木愣了愣,好一会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有些困惑地问:“她找你借钱了?”
祁嘉禾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两人关系还这么差,她就开口借钱,难怪祁总不回她短信呢。
这才意识到自己先前的行为有多不妥当,阿木涨红了一张脸,接下来的一路都没再说过话。把祁嘉禾送到地方之后,自己更是一溜烟就跑了。
别墅里依旧灯火通明。
祁嘉禾开了门,几乎是下意识的,他的视线朝着客厅沙发的方向瞟了一眼。
没有人,时音不在那里。
他没有停留,径直走向楼梯,却在将要踏上去的时候猛地顿住了脚。
此刻已是深夜,本该万籁俱寂唯余虫鸣的时间点,厨房里却窸窸窣窣传来一阵微小的声响。
他回眸,朝着厨房的方向看了一眼。
下一秒,脚步已经不由自主地朝着厨房走了过去。
厨房门关着,灯却是开的。从透明的副窗可以看见,时音穿着围裙,手里拿着锅铲,背对着厨房门的方向,正在低头做菜。
祁嘉禾垂眸看了一眼腕表,现在是十二点三十三分。
他突然来了兴致,有种想看她到底在做什么的冲动。
这个念头仅是一晃而逝,祁嘉禾抬腿走向餐桌,落座在了一个可以看见时音动作的地方。
时不时有丝缕的食物香气钻入鼻腔,说不上是什么味道,但闻着很是让人动心。
坐了一会,祁嘉禾发现,自己饿了。
大约五分钟过后,时音停下了动作。
她转身小心翼翼地端着一个面碗正准备走出来,隔着门透过副窗一下就看见坐在餐厅里正在注视自己的祁嘉禾,整个人登时吓得一激灵,碗里的汤一下洒在了手上,烫得她直咧嘴。
但仅管如此,她的手依旧稳稳地端着碗。甚至直到推开厨房门走出来,把面碗放在前祁嘉禾面前,她才腾出手从抽纸盒扯了一张纸擦了擦溅在手上的汤汁。
祁嘉禾就这么冷眼看着她的一切动作,直到她抬眸朝着他看过来,他才淡淡开了口:“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回来?”
时音拉开椅子在他对面坐下,眨巴着眼睛看着他,“我不知道啊,我就是碰碰运气而已。”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你要是不回来,我就自己吃了。”
祁嘉禾垂眸,看着面前那只面碗。
热气腾腾的番茄打卤面,红黄相间,鲜香扑鼻,表面撒了一层薄薄的葱花,因为刚刚洒了一点出来,碗沿沾着星点的粉色汤汁,豌豆点缀在顺滑的面条间,分外诱人。
祁嘉禾起身,准备离开。
下一秒,时音却拽住了他的衣角。
垂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