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急着打开,一边在心里想着:待会应该用什么表情看起来才能让自己的反应看起来自然一点?
见他久久不动,表情也看不出有多高兴的样子,时音以为他是不喜欢自己自作主张给他买了东西,一颗心猛地往下沉了沉。
她一边把剥好小葱放在水下冲洗,一边不以为然地说了句:“呐,你要是不喜欢的话,直接告诉我就行了,大不了下次我不乱花钱了。”
有这钱她买点吃的不香吗?
“没有。”祁嘉禾垂眸看着手里那只盒子,想了想,说道:“有点不敢打开。”
时音侧眸看着他,视线里有些困惑。
“毕竟以前对你不太好。”他轻轻笑起来,目光如同暖阳般和煦,“怕你伺机报复。”
时音看着他温柔的目光,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自己是该笑还是该哭。
心脏被他唇角的弧度勾得一阵狂跳,时音觉得自己脸颊的温度在急剧升高。
“祁嘉禾。”她叫他。
“嗯?”
“你下次要是再这么对我笑,我可要报警了。”时音半开玩笑半威胁地冲他挥了挥拳头,“长得帅就不能有点自知之明吗?还非得出来迷惑众生扰乱秩序,麻烦你收敛一点好吗?”
从前见惯了他冷冰冰的样子,鲜少见他笑,时音以为他最帅也就是那样了。
可这会他改了画风,她才发现自己错得彻底。
狗男人笑起来也太好看了根本把持不住好吗?比起冷面阎王,笑面杀手更具冲击力啊有木有?!
祁嘉禾闻言,脸上的笑意毫不收敛,甚至微微向她挑了挑眉,“你真这么觉得的话,那我这张脸也算没白长。”
时音恍然间,觉得似乎有两股热流从自己的鼻孔里缓缓淌了下来。
吓得她赶紧背过身去擦了擦,在确定自己确实没有流鼻血之后,她不出意外地听见狗男人在身后闷笑出声。
时音猛地回过头怒视他,只见他正垂首慢条斯理地拆着礼物的绸带,唇角的笑意压都压抑不住。
时音总算看清了祁嘉禾的本质:外表冷漠毒舌,实则腹黑闷骚,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长处在哪里,也深刻地明白,什么场合,说什么话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
所以他要是真想撩她,估计没几天,她可能就沦陷了吧。
时音暗自想着。
但是他没有,他只是一切按部就班,既没有主动一步,也没有疏离半分,把节奏权交到她手里去,只等什么时候她说出那句“可以”。
时音看着他低头从礼盒里拿出那条她蓝黑相间的领带,脸上看不出有多么高兴,但也说不上半分失望,似乎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她就知道他早就猜出了盒子里的东西。
祁嘉禾把领带放在手心端详了数秒,才沉沉开口说了句:“不错,有心了。”
时音轻哼一声,“你这表扬敷衍得和官方发言一样,合着我花了这么大的价钱,就换来五个字儿?”
祁嘉禾闲闲抬起眼皮看向她,“我花得也不见少到哪里去了,而我高新聘来的厨师现在居然在和我聊天?”
他笑了笑,“时音,你知道我饿了多久了吗?”
时音窘迫地遁了,专心炸小葱调酱汁去了。
祁嘉禾约莫是饿狠了,葱油面做好后,他把一碗面吃得干干净净,末了还添了半碗。
时音见他吃得香,自己即便是不饿,也还是跟着吃了小半碗。
葱油酱时音没用完,密封存了起来,清理灶台的时候,她一边对外面的祁嘉禾说:“剩下的酱我放在冰箱里了,你什么时候想吃了,自己煮点面条,舀两勺酱拌匀了就能吃。”
祁嘉禾在外面毫不推脱地答了句:“不会煮。”
时音沉默数秒,“煮面条都不会吗?你可真是个少爷。”
“在你住进来以前,我进厨房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话音刚落,祁嘉禾人已经出现在了厨房门口,这会正居高临下沉沉看着她,“现在我天天往这跑,你是不是该好好反思一下自己?”
吃饱了的男人就是不一样,说话都有底气了不少。
时音闲闲瞥他一眼,嘴上嗤笑道:“天天往厨房跑也不见你学会点什么,煮面这种三岁小孩都会的事情,到你这跟登天一样难。你那双手除了签字还能干什么?”
话音刚落,两人不由得都愣了愣。
时音是觉得自己说话的语气像极了从前祁嘉禾嘲讽自己时的样子,不免想到一句老话:风水轮流转。
这次的事情过去之后,他们两人无论是关系,还是地位,到底都是和从前不一样了。
而祁嘉禾则是突然想起了一件旧事。
那时候他中了弹,时音碍于生理反应没敢答应给他换药,毫不知情的他开口便嘲讽:“你那双手除了做菜,就不能做点有用的事情吗?”
而现在,她反过来把这句话回敬给了自己。
两人默不作声地面面相觑了数秒,时音弱弱地、小声地说了句“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祁嘉禾便笑起来。
好一会后,他才开口问了句牛马不相及的问题:“时音,你为什么会想到要给我买礼物?”
“看到了就买了呗。”时音擦干了手,淡淡瞥了他一眼,“难道送你东西还需要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吗?”
她没有说的是,自己是因为感觉他这么些年过来,应该也挺苦的,所以她就。
希望他不要因为那件事一直心怀愧疚,他们两人始终是平等的。
虽